滑世故,他也瞧不起孟轩这种不懂做人的酸儒。
“这位乃本县的主薄方添禄!”吴林广继续介绍道。
方添禄那对杀猪眼眯缝起来,谄笑着行礼道“下官见过通判大人。”
徐晋淡然地点了点头,他当初也听说过,茶商方家的二老爷花钱捐了个主薄,看来就是眼前这个肥货了。
吴林广将县衙中排得上号的几个官吏介绍完,便笑着道“徐大人,县衙中已经摆了接风宴为大人庆功,请!”
徐晋摆了摆手“巡抚孙大人才刚被反贼宁王所害,如今头七还未曾过,接风庆功就免了。”
吴林广神色微僵,不过马上换上悲恸之色道“徐大人所言极是,那本官便让人把酒席撤了!”
徐晋笑道“那倒不必,酒不能喝,但饭还是可以吃的!”
吴林广闻言心中一松,呵呵笑道“徐大人请!”
众官吏都不禁暗暗称奇,这个徐通判虽然年纪轻轻,但为人处事却是玲珑周全,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不伤别人面子,如此老练的行事风格,倒像是个阅历丰富的老手。
接下来,徐晋重新上了马车入城而去,两卫所的官兵押着数百贼兵随后跟进。
那些在街道两边围观的百姓,见到一串串绑着的贼兵被押进城,顿时沸腾了,早就准备好的臭鸡蛋烂菜叶纷纷掷过去,一边破口大骂。
宁王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此时起兵造反,让过往铅山县的商旅锐减,直接影响了铅山县百姓的生计,而且眼看还有两个月春茶就要上市了,如果因为兵灾而导致颗粒无收,那全家都得吃西北风了。
所以百姓恨极了这些造反的叛兵,臭鸡蛋、狗屎、鸡粪不要钱般往他们身上招呼。
……
在县衙吃完饭,吴林广便带徐晋参观临时通判衙门。
话说昨天吴林广到费家拜访没见着徐晋,倒是费阁老接见了他,两人商量了些进城的事宜,其中就包括准备临时通判衙门的事,毕竟徐晋进城后得有办公的场所。
吴林广得了费阁老的“指示”,回城后立即便把自己名下的一处三进大宅子腾空出来,命人打扫干净后重新布置,作为临时的通判衙门。
“徐大人对这里可还满意?仓促之下或有疏漏的地方,若有不妥的,下官马上命人整改。”吴林广带徐晋参观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晋点头道“这里不错,吴县令费心了,另外,为巡抚大人搭建灵堂的事还要劳烦吴县令。”
吴林广肃容道“孙巡抚刚正不阿,为官清正廉明,爱民如子,乃百官锴模,下官自当尽心尽力操办好巡抚大人的身后事。”
别看吴林广说得慷慨激昂,却对孙遂遇害的原因只字不提,更没有提及宁王,尽显骑墙派本色,若是换了孟县丞,恐怕会把宁王这乱臣贼子骂得狗血淋头。
当然,徐晋也不会当众拆穿他,点了点头道“另外,这次本官俘虏了三百多名宁王麾下的贼兵,大部分原是鄱阳湖中的水贼,还有囚犯、地痞和流民。
方主薄,本官命你三天内将这些俘虏的身份厘清,并登记成册,犯过什么罪也必须详细罗列。”
方添禄吓了一跳,讪讪地道“徐大人,这……可是三百多名俘虏啊,三天时间是不是太少了?”
徐晋淡道“办不到?”
方添禄被徐晋平静的目光注视着,顿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额头上不由渗出了一层细汗,目光求助地望向吴县令。
吴林广只以为徐晋是因为跟方家有过节,所以特意给方添禄穿小鞋,于是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去,只作没看到。
方添禄暗骂了一句,硬着头皮摇头道“徐大人,时间太短了,下官怕是办不到。”
徐晋目光转身了孟轩,戏谑地道“既然方主薄没能力办到,那孟县丞,可敢接了这件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