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三司使李迪,正在坐镇钱币局,现在钱币局归三司所辖,现由三司使兼任。李迪正在安排下属官员具体的发放任务,现将东京设置了二十个发放点,其中硬币发放一千万枚,纸币发行量折合五十万贯。李迪看着精美的硬币,爱不释手;又拿起纸币,又用手摇晃抖动,闭眼倾听纸币发出“哗哗”的清脆声响,经露出痴迷陶醉的神情。此时的李迪所想到的是大宋将免于钱荒之苦。
此时的大宋已经出现了钱荒,尤其在富庶的江淮地区,情况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也引起了朝廷的警惕。三司的官员分析、探讨了出现钱荒的原因,发现原因有二首先是铜钱的大量外流,此时的大宋经济发达,与日本、东南亚、阿拉伯乃至非洲开展密切的国际贸易,宋钱差不多成了这一贸易区的国际货币,就如前世美元的地位,不但日本“所酷好者铜钱而止”,交阯跟宋人交易,也“必以小平钱为约;而又下令其国,小平钱许入而不许出”;爪哇国也用胡椒交换宋钱。今天在东非、印度、波斯湾等地,均有宋钱出土。宋人说,“缗钱 原为中国财宝,而今四方蛮夷通用之。”并不是夸张之词。
其次“‘钱荒’不是因为没有钱,而是钱没有出现在正确的地方”。大量的铜钱,在流动性非常低的地方躺下来不动弹了。这里的“铜钱沉淀”,包括政府的货币化税收将大量钱币回笼(这部分货币从国库流回市场需要一个过程),也包括民间的储蓄风气。李觏说“民间鲜藏镪之家”,可能不大准确,因为宋朝的富家恰恰普遍有积贮铜钱的习惯,库藏起来的钱叫做“镇库钱”,如青州民麻氏,“其富三世,自其祖以钱十万镇库,而未尝用也。”宋人发现,“国之钱币,谓之货泉,盖欲使之通流,而富室大家多藏镪不出,故民用益蹙。”钱币被大量贮藏,致使流通领域的货币短缺。
其实孟鸣认为最大的原因,就是大宋民间和海外之国,都认可宋钱的保值性,而此时的铸币成本高于发行宋钱的面值,比如宋钱的铜含量是八成半,其余的是铅锡,再加上铸造成本,可能花掉两文钱甚至好多的成本,才能制出面额为一文的铜钱。国家发钱无利可图,更多的是赔钱。民间用用铜钱炼化制成铜器的违法行为,屡禁不止。
所以此次孟鸣经过反复试验,改进了铜合金的配比,由于东京大学堂的化学系在孟鸣的指导下,发现了金属锌,也研究出提炼方法,并能在工厂中进行规模化生产,由于锌矿遍布大宋,化学系的师生在开封县离东京五十里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大储量、已开采的铅锌矿,所以就地建起了一个校办的炼锌厂,年产可达四百吨,足以满足造钱的需求。
孟鸣参照明清时期的黄铜钱的成分,对新钱的铜的比例进行了调整,调整为铜六成,锌三成五,其余的是铅锡铁等成分,所以新钱硬币为黄铜硬币。铜的成分比例下调了两成五,大大降低了造币的成本,国家制造新币毕竟不会亏本,还会盈利,也会打击那些化钱炼铜的奸商,可依然他们血本无归。
此时在二十个新钱兑换发放点,都贴了告示,说明了新旧钱币的兑换事项,尤其是纸币的兑换比例,也同时说明以后朝廷分阶段分批取消旧制铜钱的流通,以后的赋税、军饷、官员薪酬、官府采买在半年后一律采用新钱支付,不再使用旧钱了。一年后民间买卖流通一律使用新钱,废止旧钱,一年半后停止旧钱的兑换。全国统一使用新钱,各路不得在发行钱币,同时各路的钱币也必须分批、分期兑换新钱,直到废止。
此时告示下面,聚满了人群,官府派了专门宣读告示的吏员。大家听到此消息都议论纷纷,其中有个商人说道“朝廷新皇改元改制,肯定要发新钱,以昭现新朝新气象,实属正常。”但另一个商人却对他说道“郭兄,你说新朝发新钱正常,但是废止先皇制钱流通的,却极少见,此次非比寻常。我们先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