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此次是为了玉玺才决定冒险的。可这件事极其隐秘,就算是母亲也不知道。一路上遇到的精密安排就像是早已谋划好的,等着李帅前去。西川之中究竟有谁,能够得到这些高级情报,还能完整无误的谋划。或者说是谁设下了这个局,将这个错误信息,给到了父帅,连他都没有识破。
因为汝南的瘟疫,军营之中早就不许进出,一应采办都是由专人负责,未曾出现过问题。李宣盛也是借着这个由头,好好地走了一遭,到地牢之后,才将余下的将士安排在外面,独自进去。
地牢的墙壁之上是犯人留下的鲜血,基本上无人打扫,看上去一片猩红,格外瘆人。
林一所在的地牢在最下面,第八层中间的一个小隔断,非常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个,身材纤细,不容转身的女人。
林一背对着众人,纹丝未动,若非地牢之中的老鼠,李宣盛几乎相信这就是一面静止的墙壁。她已经在这里独自呆了半个月,未曾说话,未曾交流,就那么静静地做一尊木雕。
李宣盛想起越阳城外,她曾经凭一己之力,将他救出,潇洒恣意,天下之人都不在她眼中,那模样,纵使这世间最漂脸的女子也不如她。今日见她,隔了一道铁栏,里面是一个犯人,外面是西川未来的主公。
徐良敲打了铁栏,道“少帅来了,林一。”
里面的人无动于衷,徐良尴尬不已,咳嗽一声,又敲打几下。
里面的人实在是没有反应,跟在后面的一个狱卒抢先一步,拉起地上的铁链,猛地一扯。铁链连着林一亭的脚踝,被倒拖着,拉到了前面。林一亭没有愤怒,只是爬起来整理了衣角又坐下了。
李宣盛问徐良“她这些天,都是如此?”
徐良回到“自从回到了荣城,见过了鹰眼,她就如此了。”
李宣盛点头,对林一亭道“父帅临终之时,我未曾人前尽孝,已经是罪大恶极了。如今父帅惨死在外,不能为父报仇,堂堂男儿,又怎么在世间立足?林一,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你也曾经在越阳城外救我,这样的情谊,军中少有人会做到。你又怎么忍心看着我父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若是到了地下,你有何颜面,去见他?”
林一亭不听,没有反应,纵使李宣盛声情并茂,有多少的情绪撩拨,她都如同感受不到。
李宣盛不气馁,道“给她换一间牢房,选好的。”
徐良还未说话,那狱卒首先说了“少帅,这个犯人可是厉害得很,兄弟们将她锁着,都能被她生生震开,怎么敢换。如今这里恰好收拾她,不叫她吃点苦头,就不知道兄弟们的手段。”
徐良招呼他禁言,狱卒气愤不已,稍稍退下。李宣盛问“自从林一下狱,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狱卒看了一眼徐良,见他默然,才道“这犯人死硬着呢!我们兄弟十来个人轮番上刑,她硬是吭也未吭一声。痛到骨子里了,就捏着铁链子,臂膀粗细的链子,在她手中都跟木头一般,捏得粉碎。本是要穿她的琵琶骨,可兄弟们都不敢动手,只好将她关在这里,少吃些饭菜,不死而已。”
徐良也未曾来看过,竟不知道这个小女子功夫如此了得,还如此忍得,天下又有谁能像她一样。若是说她杀了大帅,实在不必多此一举,她若有反心,大帅又怎么能安稳这些日子呢?
李宣盛还想说话,林一亭突然站了起来,转身看向李宣盛,露出几分自嘲的笑容,道“你来了。”
突然这举动,从未听过林一亭说话的狱卒都惊呆了,没想到她这样刚毅的模样,居然忽略她是个娇俏的姑娘。
林一亭脸上有血痕已经乌黑了,她站起的动作仍然很轻柔,瞟了眼李宣盛身边跟着的人,合上眼眸,道“我要见一个人,李翰。少帅只需要带着他来,我就告诉你,大帅的话。”
许是多久未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