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稍微大一点的民居罢了,有些房屋,还都是土泥垒成,连民居都比不得。
这和他如今的身份,丝毫联系不上。
赢渊在她的搀扶下,来到院子里一颗大槐树旁,驻足而立,望着这颗大槐树,目光似乎飘向了远方,来到了曾经。
那是一个炎炎夏日里,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年郎,拿着一柄青铜剑,在槐树旁不停练剑。
身旁坐着一位婢女,手里拿着针线,在为练剑的他缝制新衣。
时不时抬头看他几眼,眉宇间,尽是欢喜的笑意。
这个婢女,似乎没有大名,从出生开始,赢渊就只知道她叫冬儿。
他视她为亲姐姐一般。
因为来到这个世上以后,除了母亲之外,就只有她,是全心全意为他自己着想。
能在咸阳宫里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她了。
有时候在宫里没有犯错,可是还是被一些大太监欺负的时候,总是她站出来,替自己受罚。
她是一个傻女子,心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赢渊。
来到这里之后,这个傻女人没事的时候,就陪着他练剑,练累了,她就给他捶捶腿捏捏肩。
可惜,再后来的一次暗杀中,她为了保护他,香消玉殒。
那是赢渊来到异世后第一次落下眼泪。
从那个时候,他就发誓,不愿偏居一偶,不愿将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
于是,他就开始在暗中积蓄力量,大肆招揽门客。
后来,因为府下门客众多的缘故,被远在咸阳的赢野惦记上,他随便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想要置赢渊于死地。
当时,赢渊有一个很好的老师,叫做宇文衡,是他,亲赴咸阳,向赢野以死谢罪,说那件莫须有的事情,是他背着赢渊所为。
通过这件事情,赢渊又失去了一位亲人。
他开始变得内敛,行事不在高调。
开始暗地里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通过几年的时间,就拉起了一支十万人的队伍。
他们平日里就是山夫,不易被人察觉。
国难爆发后,靠着这十万人,又迅速拉起了一支三十万人的队伍。
浩浩荡荡率军勤王。
再次回到咸阳的时候,他早就已经预料到,必与赢野有一战。
赢渊背负的伤痛很多、很重,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可即使是如此,在他登基之后,心中仍然想着天下万民,仍然想着,希望这个世上,不再有颠沛流离,仍然想着,建立一个,无比完善的社会制度,一个可堪比前世的世界制度。
但是,他所做的一切,被大多数人不认同、甚至是否决,还说他是一位暴君。
此时此刻。
苏月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充满光明的双眸,有些怅然失神。
有时候,还真感觉他是一个谜。
现场所有人,只有萧怀玉知道,君上这是触景生情了。
“唉。”
他叹气一声,走到后院,看看是否一切如旧。
其实,更多的,是不想见到如今的君上。
现在的君上,似乎浑身上下,都是弱点。
人只有在感觉到家的地方,才会展现出柔软的一面。
这里对于赢渊而言,有一种归属感。
有归属感,才能配称之为是‘家’。
“母妃为了我能够好好活着,操劳了一辈子,致死都没有见到,我所在的封地,风景有多秀丽。”
没来由的,赢渊说出这么一番话。
有无限感伤。
苏月沉默不言。
更多得,是不知该说什么。
总之,似乎今日见到的他,才像是一个人,而并非是一位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