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锦衣卫自成立以来,名声向来凶赫,当年韩家抄家下狱便是由锦衣卫执行,想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汉之中,会有卫武的身影,韩绮便不由心头一颤。
奸党的名声不好,锦衣卫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韩绮前世在教坊司中也是有些见闻,这锦衣卫外表看着威风八面,想拿谁便拿谁,想抄谁家便抄谁家,实则就是皇帝养着一条狗,要时便放出来咬人,不要杀狗吃肉也是难免的!
前世是他做奸党一员,倒还能图个一时风光,这一世里他入锦衣卫,只怕还要提着脑袋为皇帝办事,他何至对自己用情如此?
若是卫武在锦衣卫中当真有个甚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自己害了他?
想到这处韩绮心中愧疚,
“我重活一世自以为是好心助人,却没想到照样让他入了火坑!”
坐在那处愁眉紧锁,
有甚么法子劝说他离开锦衣卫?
锦衣卫那样的地方,想进不易,想出更是不易!
如今想叫他退出来只怕是难了!
她在这处呆坐胡思乱想,转头见落英神色怪异的瞧着自己,猛然想起来今晚三更卫武要来见她,忙起身道,
“落英,今儿我……我不想看书了,要早些睡了!”
落英闻听应道,
“三小姐早些睡自然是好,奴婢这就去打热水!”
一面出去,一面却在心里暗暗嘀咕,
“这莫非是病症又反复了,往日里看书怎也要到二更,今日却是一更刚过便要睡了,三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落英也不敢问,只打了热水进来伺候韩绮就寝,韩绮洗漱之后上床,躺在床上却是不敢睡着,睁着眼儿只在心里默默背诵白日里在书院所学,好不易听得那边床上,落英的呼吸声渐渐平稳,韩缦还轻轻的打起了小鼾,不多时外头打更声起,
“咚……咚咚……”
正是三更,韩绮睁开眼翻身坐了起来,轻手轻脚的下了地,她知晓落英向来警觉,却是连鞋都不敢穿,只打着赤脚下了地。
这时节地面已冰凉,触脚令人一惊,韩绮轻轻的倒吸了一凉气,蜷着脚趾头踩下去,一步步挪到门前,看了看那边床上并无动静,就轻轻拉开一条门缝,人从门缝处钻了出去。
这厢一步一步走到角门前,拉开门缝借着门上挂着的灯笼一看,外头果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贴门而立,正拿眼焦急的往里头瞧。
卫武见她出来大喜,立时从门缝处伸手进来,
“三小姐!”
韩绮低头看那只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却是一只十分有力的手,莫名的脸上一红,不敢伸手过去,卫武知她性子倒是不恼,只笑嘻嘻收回去,又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来,
“琅琊酥糖还是要老王记好吃,我特意去买的!”
油纸包伸进来,直直送到面前,韩绮抬头看他有心不收,却见得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带着笑意的看着她,借了头顶的灯笼反光,里头倒似隐隐有细碎的光芒闪动,让人瞧一眼便如见星辰一般,心神一窒,不知不觉间在他眼神示意之下,伸手将那犹带着体温的油纸包接了过来。
卫武见她乖乖儿双手捧着,垂下的眼敛,睫毛浓密,在小脸上投下两道可爱的阴影,不由笑出了一口白牙,只听他道,
“我前头到是见着了一些好玩意儿,本想给三小姐带来,只……我也知晓府上规矩严,送了东西难免招人眼,倒要惹出麻烦来,不如送些吃食……也让三小姐吃在嘴里,甜在心头……”
说着一指额头,
“想在这里……”
他这情话儿倒是张口就来,可怜两世为人的韩绮那里听过这些,一张小脸已是红的似要滴血一般了,原早打好了腹稿,要对他说的话儿,此时已成了一团浆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