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开玩笑般的，说了这一席话，也不管祁云信或者不信。

她白日里提出打这个赌，本来就想着要将这个秘密告诉祁云，不论输赢，她都会将此事说给祁云的。

谢菱见祁云久久不语，想着莫不是她说得话，吓到他了？

“那是他们胆小，要是我是鬼，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要紧紧地跟着你，一步不落地跟着。”祁云看着谢菱，神色认真。

“……跟着我，你不就魂飞魄散了，就不能投胎转世了，你还跟着？”谢菱心下一暖，双眸静静地望着祁云。

“投胎转世，是要喝孟婆汤的，我不喝，我不想忘记你，如此，还不如跟在你身边，魂飞魄散的好。”声音温柔，仿佛许下了海誓山盟。

谢菱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很开心，无法言说的开心。

“那我就给你讲讲，我遇到的那些奇怪的鬼事……好不好？”谢菱松开手，一把牵过祁云的手。

灯火阑珊，两人慢悠悠地走着，周围人来人往的，各有各的事情，谁也不会去注意谁。

“好。”

“我虽然不能靠近他们，可是每次都能听见鬼哭狼嚎之声，我同你说，是真的好难听啊……我记得特别清楚的是，有个漂亮女鬼，站在桥上，一边哭着，一边骂人，骂得可难听了……”

“骂得什么？”

“我想想啊，嗯……对了，我记得了……那女鬼骂得是“希望你来世娶一个头发乱糟糟，鼻歪眼斜，嘴裂牙缺，弯腰驼背，左右脚长短不一，浑身长满癞疥，还长痔疮的娘子……朽木埋于粪土之墙，烂上加烂，破上加破……”

“……你如何记得这么清楚？”

“哈哈，你不知道，这个女鬼就站在桥上，也不走，就在哪里骂着。周围的鬼见了，都不敢惹她，皆绕道而行。我实在是无聊的很，便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骂，这女鬼不仅骂人不带重样的，那动作也是十分的生动……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鬼，不要说鬼，连人我都没见过……”

“……那后来呢？”

“后来她还是在骂，直到某一日，她不骂了，我还觉得不习惯呢。”

“为什么不骂了？”

“因为她遇到了她等的另一只鬼了，然后她就哭了，这次的哭，比以前骂人的时候更为凄惨些，口中还大喊着‘我都诅咒你无数次了，你怎么还下来！下辈子你会做猪做狗，就算是做人，还会娶个特别特别丑的娘子！’然后另外那个鬼说‘就算是做猪做狗，我也想见你一面。’然后那个女鬼就不说话了，然后一直在哪里哭，没完没了的哭。另一只鬼见女鬼如此，想去抱她，但是鬼，如何能抱得住，但是他还是一直在试着抱女鬼，一直一直试着……”

“后来如何了？”

“……说到这里，可气死我了，我有听到众鬼的窃窃私语，说那个女鬼是能投胎的，但是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她等的人，是不能投胎的，只有一世的命……所以女鬼才一直诅咒他，说是鬼的怨念能入梦，没想到还是下来了……”

“为何你会生气？”

“……我不是同你说过……这鬼只要靠近我，便会魂飞魄散，我听那个女鬼骂人，都听出感情了。谁知道……女鬼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竟直接飘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就魂飞魄散了……然后另外那个鬼也跟着飘过来了……我第一次看见那个女鬼的眼睛，十分好看，亮晶晶的，特别像鹿的眼睛……”

“我想，她应该是很高兴的……”

“那是我做鬼之后，最不开心的一次……没想到，这做了鬼竟还杀鬼……”

“这大约就是生死相随，白首不负吧。”

“……后来我想，也算是做了一个好事吧……”

“当然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