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后生(1 / 2)

平什么乱?史书上把具体过程写得讳莫如深,结果倒是清晰明了—

复三年,平四海,帝归京。

照陈婉清看来,好歹凑十个字嘛,这当中的过程可是十分的艰难,十分的感慨,十分的…让人百味杂陈啊!

最艰难时,皇帝跟他们一帮人一起被围困在太原城,大冷天的,别说地龙了,连炭火都没有,白流苏家的小子葛大胖都被冻得直流鼻涕,后来是白夫人做主,把西门家的天香楼整个给拆了当柴烧。

就这样,白天大家还是舍不得烧柴,陈婉清还要和流苏、白夫人等人一起坚持做棉衣,为此大家的手指上都长满了冻疮,脚后跟也开裂了,实在冷得很了,就逗逗已经能跑会跳了的葛大胖,让他跟着自己跑几圈玩几下再说笑一阵,身子便也就暖了。

而就在这样的艰苦条件里,因为这几年持续地打仗,皇帝陈婉宁身上的旧伤新伤本就不少,终于破天荒地生了病。

后来想想,陈婉清是觉得,这家伙其实也就是个普通人,只是在末世里缺医少药,大家便都自动选择了扛着,反正不扛着也没办法,抗不过去么也就是个死。

而在穿过来的这些年里,之前是贵为三公主,有的是人嘘寒问暖,就算在外头漂泊的那些时候,毕竟也是能吃饱穿暖的,人又年轻,加上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比寻常人总是要好上几分,是以基本没生过病,有点小病也是很快就好了。

但从北方道南下以来,一来她毕竟是皇帝,手头有无数事情,担负着无数人的希望,压力自然就比以前大了百倍千倍,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潇洒状态。

再者,景姑姑的过世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打击,这种心理层面的悲伤状态,按陈婉清从21世纪得来的理解,也是对人体的免疫力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加上身上因为打仗留下了很多伤,于是在饥寒交迫的太原城里,头一次,皇帝因为生病而倒下了。

一直活蹦乱跳的人,生起病来便是很吓人的。最严重的时候,皇帝持续发着高烧,甚至一度说起了“胡话”“你们听好了等我死了,你们就割了我的人头献出去,动作要快…就说,就说你们都是被我逼迫的,这样的话,好歹也能留你们一命—”

一直守在床前的陈婉清听了顿时心如刀割,厉声大叫“你闭嘴!要死一起死!我是绝对不会跟陈长安屈服的!”

“你别误会啊,”似乎是被这一声大叫给惊着了,本来迷迷糊糊的皇帝,努力撑开了沉重的眼皮,还解释了句“我是怕我死了变成丧尸啊,回头咬你们了怎么办?”

一边说还一边努力地笑了笑。

在窗外雪光的映衬下,因为生病而瘦了很多、两颊还因为发烧而泛红的陈婉宁,一笑起来,依旧倾国倾城。

陈婉清却看得大恸,伏在床前嚎啕大哭,阿宁竟然又想起了末世里的事,所以,真的是要坚持不住了吗?不是说人在弥留状态都会想起很多很早以前的往事么?

“没事,小雨,你应该为我高兴,”陈婉宁的笑容不是以前那般的自信而明媚,笑得很是满足“我从没想到,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活法,做人就要这样,痛快!”

“就算为此而死了,想到能跟你认识,能跟阿醒结合,还有师父…我也一点都不后悔来到这里,所以,小雨,你也不要为我伤心,别哭了!”

这话说完,刚好萧梦醒端着汤药进来了,话题就此中断,喝了药迷迷糊糊躺下的皇帝,看着他说了句“阿醒,这药太苦了嘴里都是味道,你给我吹支好听的曲子吧。”

萧梦醒倒是看着神色如常,听了后也只是温柔地应了一声后出去了,在西北这么久,谢宜江送了他一支羌笛,外带也教了他一些基本的吹奏之法。

萧梦醒在这方面似乎颇有天赋,后来也跟西北当地的士兵学过,是以如今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