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内可真是山头林立,西边有个三边总督陈奇瑜,东边有个三省巡抚袁崇焕,没多久还会来一个三省总督铁墨。这下可热闹了,到时候该听谁的?
孙传庭虽然不点头,但是陈奇瑜也没想让所有人都同意,很快,各路兵马接到命令,开始陆陆续续的撤离伏牛山一带。朝廷兵马调动,自然瞒不过张献忠和王自用的,知道情况后,二人皆是大喜过望。虽说陈奇瑜抵达河南府后没什么大动作,可对张献忠和王自用来说,依旧不好受。朝廷兵马打不上伏牛山,但是一直在附近盯着,你也不敢大规模的下山劫掠啊。伏牛山物资不多,就靠着房州的物资供应,最近一段时间,孙传庭没有困住宝丰城的李养纯,让李养纯肆虐南阳和汝州府。于是,孙传庭后退一步,把所有火气都撒到了房州的农民军头上。这下子张献忠和王自用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尤其是张献忠,如果再熬上一个月,兄弟们就要啃树皮了。
朝廷大军一退,张献忠立刻命令刘文秀等人兵出伏牛山,进入汝州府,开始在汝州府抢掠物资。没多久,便和孙传庭的兵马在马岭关一带打了一仗,双方互有伤亡后,刘文秀丢下一部分物资退回了伏牛山。面对一片狼藉的汝州府,孙传庭大怒之下,一纸书信送到了北直隶京城,状告陈奇瑜不顾河南百姓安危,一味地围困郑州方面的流寇。
很快,朝廷就做出了反应,内阁行文,通过兵部下发公文措辞严厉的敲打了一下陈奇瑜。此时陈奇瑜已经身在虎牢关了,各路大军也调到了虎牢关以东,准备对郑州附近的流寇用兵,朝廷突然发来一份这样的公文,弄的陈奇瑜一肚子火气。
陈奇瑜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平日里最注重涵养,自从收到这封公文后,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了,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怕了句脏话,“那是一群憨瞎子么?孙传庭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他们知道河南这边的情形么?真要是流寇破了荥阳,抢了粮仓,到时候士气大振,破虎牢关肆虐洛阳周遭,那责任还不是我们来担着?一群没心没肺的家伙”
洪承畴将地上的公文捡起来,简单地看了一遍,沉着眉头说道“督师也不必生这么大气,只要我们能在郑州控制住流寇的嚣张气焰,打个胜仗,他们就没理由找我们麻烦。他们啊,也未必是不考虑督师的处境,只是觉得督师有意交好铁督师吧。”
“嗯?”陈奇瑜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当然听懂了洪承畴话里的意思。实在提醒他陈奇瑜对铁墨的态度有些不明确呢,这一点似乎很重要。铁墨在大明官场绝对是一个另类,这个人起家晋北,养的都是私兵,整一个三不靠。如此一来,铁墨自然跟东林清流百官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再加上铁墨现在又是皇帝麾下的马前卒,那更是被百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跟铁墨走的太近,关系模糊不清,上边的人岂能没意见?当初派他陈奇瑜去陕西接任杨鹤的三边总督职位,就是想减小铁墨在陕西的影响力。可是,真到了陕西,就会发现想做点事儿根本绕不开铁墨,跟铁墨起冲突,对他陈奇瑜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陕西剿匪如果出了岔子,一旦出了大的纰漏,到时候担责的可是他陈奇瑜。他陈某人可不想当第二个杨鹤,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又怎么可能不为将来考虑一下?不跟铁墨打好关系,拿什么剿匪?袁崇焕倒是剿匪时间不短了,可是高迎祥这股败退回来的流寇,却让袁崇焕越剿越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