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庭柯闻声也有些意外,“你前脚刚到,他居然后脚就知道了?”
彭屿道,“那姚培源毕竟是地头蛇,这就好比有人来了上海滩,难道您会不知晓吗?”
闵庭柯点了点头,“你接着往下说。”
彭屿兴致勃勃地道,“我既然是奔着姚培源去的,当然不会拿乔,拿着帖子便赴了会。去的路上我一直好奇姚培源到底生了一副什么模样,雄踞一方,又有谋略,和曾绍权都能打个五五开,当真是厉害。结果等我见了才发现,他跟我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怎么说呢……相比起军阀,他更像是个读书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让人一见面就心生好感。他对我也极是客气,与我推杯换盏,居然以兄弟称呼,让我受宠若惊。”
闵庭柯翻了个白眼,“你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一副小家子气?”
彭屿道,“这也不能怪我,实在是姚培源太出名了,酒过三巡,姚培源便问起我此行的目的,还说到了他的地盘,有什么事只管开口,若是他能帮得上忙,绝不会袖手旁观。我知道他是想探我的话,不过既然是第一次见面,当然不能把话说得太清楚,于是便告诉他说我来探探路,看看这边适不适合开两间铺子。姚培源听说之后,还派了个副官给我,说是熟悉地形,去哪里也有个明白人指路,若是遇到麻烦,更能出面解决,让我千万不用担心。”
闵庭柯撇了撇嘴,“说是保护,其实就是监视你的举动呢。”
彭屿道,“我也瞧出来了,不过在姚培源的地界上,到底不好拒绝,何况当面答应,总比他背后安排人盯着我强。于是我便带着那副官在街上转了两圈,表现出对这面商局不太满意的样子。那副官对我也十分客气,话里有话的地点拨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姚司令是个好说话的人,不会让我白跑这一趟的。我听后心里暗暗奇怪,难道我的演技不过关,竟然被他们看出我的来意?”
闵庭柯笑着道,“他这明显是在诈你的话呢。”
彭屿嘻嘻一笑,“还是六叔厉害,我当时还真差点儿被他给吓唬住了。幸好忍得住,终究什么都没说。后来姚培源又见了我一次,我还见到了他的儿子,那东西真是个没眼色的,也不知是怎么养大的。白元德那老东西为了家业什么都不顾了,居然让女儿嫁给那样的人。我跟您说,幸好这门婚事吹了,否则以白玲珑的脾气,要真嫁过去了,说不定用不了一个月就得发生人命官司,不是她死,就是姚广义死,两人总归只能活一个。”
闵庭柯冷‘哼’了一声,“白家的人……不是向来如此吗?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再恶心的事儿也干得出来。”
彭屿道,“那治哥也是白家的人,您不防着点儿,怎么还走得如此近?”
闵庭柯微微一愣,“那怎么一样?”
彭屿很想问问他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他可不敢在闵庭柯面前乱开微笑,只能点到为止,又说起了四川之行。
“姚培源见我始终不说目的,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主动说起了和白家的亲事。还说白元德当着他的面保证,要买他一批军械,婚事告吹,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彭屿道,“我看那样子……姚培源倒卖军械已经卖出瘾来了,毕竟没什么比这来钱更快了。我见他都说到了这个分上,我要是再不接茬,他万一真的恼羞成怒,我这一趟不就白走了吗?于是我便问起了他这批军械有多少,打算怎么卖。姚培源见我上道,自然是喜不自胜,亲自拉着我去了军火库。好家伙!足足有一亩地大小,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木箱子,大大小小装什么都有。难怪姚培源敢私底下卖枪械,他手底下果真有不少好东西。”
闵庭柯听着摇了摇头,“这不对。曾绍权怎么可能放任姚培源做大?自从曾绍权上任之后,就一直压榨姚培源这面的开销,一层一层地克扣下来,真到手的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