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听得十分惊奇。
没想到六叔也经历过这么多的危险。
闵庭柯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似的,口气非常的平静,“我记得最近的一次,子弹就从我的耳边划了过去,若不是杀手打偏了,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白蓉萱瞪大了眼睛,“这么危险?”
闵庭柯道,“闵家这么大的家业,在旁人眼里就是个香饽饽,谁不想分上一杯羹?要得好处的人多了去,所以我这条命曾在黑市上价值连城,只可惜那些酒囊饭袋都不是我的对手,因此才能留我到今天。渐渐地我也想通了,与其担心害怕,还不如坦坦荡荡的活着,难道要做那缩头乌龟,整天躲在家里不出门吗?好在我洪福齐天,总能遇难成祥。就好比上次也是,要不是天降大雨,又有你在身边尽心保护,我说不定就死在邢万山的手里了。”
白蓉萱想起那次的事情便心惊胆战,“你还敢说!”
闵庭柯笑了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这个人,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别人对我客客气气的,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涉及得太过,我都能化干戈为玉帛。但若是对方自己不要脸,那我也绝对不会客气,邢万山就是个例子。”
白蓉萱叹了口气,“你以后行事,还是小心些吧。”
闵庭柯却摇了摇头,“有些事不是小心就能解决的,防不胜防。人家在暗,我在明,这要怎么小心?只有你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震慑住那些有二心的小人,让他们不敢对你动手,这样不就安全了吗?”
白蓉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变得强大?
闵庭柯道,“就好比那华洋商会,你知道苏成先恨我恨成了什么样吗?他想和洋人交好,我偏偏不给他机会,还要在暗中拆他的桥,他也不是没想过要给我些教训,却都被我一一化解。我甚至还将他派来的杀手的手掌看下来装在一个锦盒里给他送了回去,据说吓得他脸色大变,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当然了,我没在现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场面一定非常的好笑。”
这……这……
白蓉萱被吓得不轻。
闵庭柯的手段,也太狠了些。
闵庭柯道,“世道就是如此,你想做单纯善良,不伤人命的好人,也得看旁人答不答应。一味地容忍放纵,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白蓉萱轻轻点了点头。
闵家能一跃成为四大家族之首,闵庭柯能够在上海滩横行无忌,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有强大到了这个地步,才能享受这难得平安和他人的恭敬。
白蓉萱大概能理解闵庭柯的心机为何总是这样深沉了。
两人在房间里说了半天的话,外面的雨还是没有下来。
闵庭柯道,“跟你说这些,你也未必能够理解,反正你就记着我的话吧,想要活得轻松不被他人欺负,你就要站在高处,让旁人只能抬着头仰望你。人们对强者生来就无比敬畏,可对比自己弱的人,下手从来都不会手软的。”
白蓉萱受教地道,“六叔的话,一语点醒梦中人。”
闵庭柯走到窗口,望着外头昏暗的天色,低声道,“想当初你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白家自上到下,没一个敢轻视三房的人。可他一死,情况便急转直下,正是这个道理。你想保护母亲妹妹,便要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否则……”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已经显而易见。
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谈何容易?
白蓉萱又如何能够做到?
可一想到还在杭州的母亲和出生没多久的小侄子,白蓉萱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团火瞬间燃烧了起来一般。
她一定要做到!
哪怕是为了母亲,哪怕是为了保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