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常安担心闵庭柯受不了,一直在他身后用力地扇着扇子。
扇出来的也是些热风。
闵庭柯低声道,“算了,别扇了,歇一会儿吧。”
常安赶忙道,“我不累。”
闵庭柯笑了笑,“你是不累,可我看着都累了。你赶紧坐下歇一会,让我的眼睛也消停消停。”
常安这才退到了一边。
闵庭柯坐在棉花田旁棉农搭建的简易草棚里,虽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绸长衫,但此刻仍然热得汗流浃背。
这鬼天气……真是让人受不了。
跟随棉农去查验棉花的掌柜顶着烈日快步走了回来,一脸欣喜地道,“六爷!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棉花,品相极好,用这样的棉花生产出来的棉布想必也是一等一的,虽然路上的确折腾了些,但却是非常值得。”
闵庭柯闻声点了点头,“那就好,总算没有白走这一趟。”
棉农主小心翼翼地站在草棚外面,闵庭柯将他叫进来问道,“你手底下总共有多少亩棉花?”
棉农主道,“五百亩多一点。”
五百亩……
还是少了些。
闵庭柯道,“这样好了,你这五百亩的棉花我都要了,你还认不认识其他的棉农?我起码还得再收一千亩的棉花才行。”
一千五百亩?
棉农主忍不住打量了他两眼。
小小的年纪,虽然贵气十足,但仍然让人怀疑。
何况新疆地远,可不知道上海滩的闵家、白家的……这一伙人该不会是骗子吧?
棉农主打听道,“您要这么多的棉花做什么?”
闵庭柯微微一笑,“自然是有我的用处,而且咱们得立个字据,还要你们这里的官府做个见证,未来五年,你手底下这五百亩的棉花都得卖给我,不能转卖给他人,如果中途你毁约,便要多赔付我一半的价钱,可行?”
棉农主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倒也收起了小觑之心,“可以是可以,但我这边得先拿到定金才能给你摘棉花,而且你的人来收棉花时必须要将剩下的尾款付清,否则我不能让你拉走棉花。”
第一次合作,防备心重是很正常的。
闵庭柯能够理解,他痛快地道,“没问题,不过到时候来接棉花的人却不是我,我会另外安排管事。你这批棉花什么时候可以采摘?”
棉农主想了想,“怎么也得等到十月中旬。”
中旬……路上再耽搁一段时间,顺利运送到天津,约莫着就要十一月底了,那时候机器织布局的事也该尘埃落定,刚好来得及。
闵庭柯点了点头,“这样好了,摘棉花的时候你不妨多找些人手,我替你出一半的人工钱,一定要按时将棉花全部摘完,再晚会误了我的事。”
还有这种好事?
棉农主疑惑地道,“您帮我出钱?”
闵庭柯道,“只是第一年罢了,等明年一切捋顺了,我可就不管这些闲事了。”
棉农主笑呵呵地道,“好,您只管放心,我今年一定按日子把棉花给您全部摘完。”他想了想,又道,“至于其他的棉农主,我倒是还认识几位,刚好棉花没卖出去,您要不要也见一见?”
闵庭柯道,“那当然好,不过这价钱却未必给到和你一样,所以一会儿你什么也不要说,价格我们自己来谈,行吗?”
棉农主痛快地答应道,“小爷放心,这点儿规矩我还是懂的。”
他很快便找来了三个棉农主。
这三人听说有人要买棉花,都是心急火燎地赶来。当地的棉花品质虽然好,但因为路途遥远,所以售卖时不是没有买家便是将价钱压得很低,每到采摘棉花之际,棉农都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兴冲冲地赶来,可一见到对方是个半大孩子,都是心中一凉,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