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在立雪堂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陶清一直将她送到了门前。白蓉萱道,“立雪堂被你照管得很好,我也十分放心,可见当初让你做这个大管事,是极正确的选择。”
陶清微微一愣,感激地道, “承蒙治少爷信任,我一定认真做事,不敢让治少爷失望。”
白蓉萱点了点头,步履轻快地回了如意馆。
等晚饭时,她便和闵老夫人商量去外长房的事。闵老夫人道,“你才回来, 精神还没缓过来呢,也不必急在这一时,过两天再去也来得及。”
白蓉萱不好多说, 笑着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她特意吩咐吴介去了一趟外长房解释。白元则让吴介带回消息来,“等缓过乏来再去不迟。”
白蓉萱放下心来,光明正大地躲在家里休息。又过了一日,她收到了从杭州送来的信。白蓉萱立刻迫不及待地展开来,却被信上的内容震惊了半晌。
信中说长房的大舅舅唐崇舟已于月前病逝,自从出了相姨娘那档子事情之后,他便一直郁郁寡欢,或许是觉得丢脸,也不怎么出门,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甚至连话都少了。平日里唐学莉去探望他,父女二人也说不上两三句话,谁也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急。不过倒是没遭什么罪,夜里睡下,第二天下人进去叫他时才发现身子僵硬冰冷,早就没了气息。丧事都已经办妥,长房外嫁的三个女儿和女婿也都赶了回来, 二房唐崧舟帮着操持,劳心劳力,忧思郁结,人也生了一场大病,把唐老夫人和黄氏都给吓坏了。好在有惊无险,只养了几天就好了。等唐崇舟烧头七的时候,唐学莉又查出了身孕,长房有了后人,倒也让人心生欣慰。
白蓉萱拿着信出了好一会儿的神。
她和这位大舅舅的关系一直不怎么亲近,从前相处时说的话也很少,可此刻得知他去世的消息,白蓉萱仍旧十分的难受。
如果自己没有帮着拆穿相氏,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她改变了唐学莉的命运,却也间接害苦了大舅舅……
有得到便有失去,难道这便是所谓的宿命因果吗?
白蓉萱有些想不通。
她一个人坐着发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又打开了第二封信。
这封信是唐学茹写给她的。
信里关于唐崇舟的丧事只是一笔带过,倒是向白蓉萱说了一件十分令她烦恼的心事——就在唐崇舟的丧礼上,唐学茹陪在母亲的身后跟着忙碌,事事用心, 颇有几分气势。几位与长房有来往的人家见状,便打听起来,甚至还有人想为她做媒。唐学茹虽然顽劣,但毕竟是黄氏的小女儿,一直宝贝得不行,哪舍得这么小就嫁人?都以‘年纪还小,想在家里多留几年’这样的借口给搪塞了过去。可偏偏做媒的人里,提到了江西的一户人家。对方姓任,在江西上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娶唐学茹的这位是家中的次子,书读得很多,才华横溢,上面有一个大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父母也都贤名在外。尤其是做媒的人说起这位任二公子的样貌,更是拍着胸脯保证错不了,还说只要唐家的人见了,一定会喜欢。
如此一来,黄氏也拿不定主意了。
唐学茹的年纪不小了,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定下来也不是不行。
她拉着唐氏去找唐老夫人商量。
唐老夫人道,“江西是不是远了些?咱们家孩子少,萍姐儿就在跟前儿,想了就能见到,荛哥又要继承家业,只把茹姐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以她的脾气,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
黄氏一听,又犹豫起来,“可我听着,这任家的确是户难得的好人家。”
唐老夫人道,“好在茹姐儿还小,上头的荛哥明年才娶媳妇呢,她在家里多留两年也说得过去,咱们还是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