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连忙凑上前去,指着中间发现问题的账目道,“六叔你看这里,不知是为什么,四月和六月的入账明显少了很多……”
闵庭柯道,“你就为了这特意跑来请教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这还不简单呢?去年四月渡头那边接连沉了几艘船, 损失了不少货物,三房多半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一直到六月仍没缓过劲儿来。”
沉船?
白蓉萱道,“原来如此,难怪重庆那边的出账比之前多了一倍,想必是挪到上海来应急了。”
闵庭柯不解地道,“这么重要的事,王德全都没有跟你禀报吗?”
白蓉萱点了点头, “既然账已经平上了, 大概也觉得没必要说吧。”
闵庭柯却沉吟了片刻,“我问你,你手里有没有能做大掌柜的人选?一旦王德全这边出现乱子,可有能替换他的人?”
白蓉萱茫然地道,“为什么要换掉王管事?他……他可是我父亲的人,向来忠心耿耿,从来没出过错……”
闵庭柯撇了撇嘴,“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不出错,这个人就一定是可信的?”
难道不是吗?
白蓉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六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难道是王管事有什么不妥吗?”
闵庭柯道,“一个只能保证自己不出错的人,多半也没什么出息,身为一个大管事,能力摆在这里,实在不堪大用。将来若是有合适的人,你就换了他吧,要不然会给你拖后腿的。”
白蓉萱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闵庭柯道, “若是王德全真像你说得那么忠心耿耿,不管是白家三房发生了什么,或是白家发生了什么,甚至上海滩发生了什么事,都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才对,像这样隐瞒不说,已经是罪大恶极了。糊弄糊弄你还成,要是换做别人,他早死几百回了。”
白蓉萱低声道,“可这件事就算告诉我,我也没什么应对办法呀。”
闵庭柯白了他一眼,“那就是你这个做主子的无能了。”
白蓉萱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
是啊。
她的确太无能了。
前世如此,今生依旧没有改变。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闵庭柯道,“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生气了?”
白蓉萱哪还有脸生气,她苦笑着道, “因为六叔说得对, 所以我无话可以辩驳。”
闵庭柯轻声道,“你从前一直没有经历过这些, 不懂也没什么,慢慢地适应吧,其实只要你能看清楚局势,有些事做起来还是挺好玩的。”
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白蓉萱道,“我怕是永远也做不到六叔这份洒脱了。”
闵庭柯合上账本道,“你最近一直在看账本吗?”
白蓉萱点了点头,“是啊,每天都在看,就这么努力也才看了一丁点儿,据说王管事那里还有七八箱呢。”
闵庭柯笑着道,“账本都是人写出来的,中间被加工了不知多少轮,未必有那么真实,你想了解自家的产业就不能只看账本,远的不说,三房位于上海的铺子你都去过没有?”
白蓉萱道,“没有。”
闵庭柯翻了个白眼,“你连自家的铺子冲哪边开都不知道,还谈什么了解啊?躲在书房里看账本,顶多算是纸上谈兵罢了。”
白蓉萱道,“六叔是要我去看铺子吗?”
闵庭柯道,“这是你的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这么一说,至于你要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儿了。”
白蓉萱道,“我虚心向你请教,结果你就这样挤兑我呀。”
闵庭柯笑着道,“这怎么能叫挤兑吗?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这么大的人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