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声吆喝,灯光璀璨的大门内便立刻飞快地跑出了几道人影,嘴里热络地道,“是闵六爷到了?”
“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六爷怎么才到,莫不是在路上耽搁了?”
“快把伞都撑起来,小心淋湿了六爷的衣裳。”
声音一个比一个高, 好像要引起谁重视似的。
闵庭柯就在这些声音中缓步走下了车,自有小厮撑着打伞上前,极尽周到地道,“六爷,您小心脚下。”
闵庭柯微微点了点头,走到另一头的车边, 对白蓉萱道,“治哥, 你也下来吧。”
此刻围在车旁的人已不在少数, 听他这样说,一齐把目光都落在了车里。
白蓉萱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之下,一脸尴尬地走下了车。昏暗的光影下,她那张净白如玉的脸显得尤为引人注目,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这……”
闵庭柯却表情淡定,面无表情地对围在车子前的人道,“几位来得还真是早,客人都到齐了吗?”
听到他的问话,众人这才回神,谄媚地笑着道,“只要六爷到了,其他人来与不来又当什么事?我们只当人是齐了的。”
还有人道,“外面下了雨,大家都担心六爷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呢?”闵庭柯道,“苏会长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正说着,众人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地咳嗽声。
大家回过头来, 只见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他个子不高,虽然体态肥胖却衣缕光鲜,尤其是那为数不多的头发,也不知打了多少头油,在昏暗的雨天里亮得出奇。
他身边还簇拥着几个年纪相仿的老者,或高或瘦,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但目光却都落在了闵庭柯的身上。
围在闵庭柯身边的人立刻让出了一条路,“是苏会长来了。”
苏成先拄着一根拐棍,脸上尽是和善的笑容,闲庭信步地走上前来,一把便抓住了闵庭柯的手,“老弟可算来了,我正等着你呢,快里面请,外面寒气重,你身子单薄,可受不了这个。要是着了凉生了病, 岂不是做哥哥的罪过?”
白蓉萱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听着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倒好像希望闵庭柯生病的样子?
闵庭柯轻轻笑了两声,“谁说不是呢?今天可是苏会长举办舞会的好日子,老天爷真是不赏脸,让人的好心情都减了三分。”
苏成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这小子……分明是说自己挑的日子不好,老天爷都不愿意让他举办舞会来着。
苏成先强忍住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弟说的是,这样的天气你还能来给哥哥捧场,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言下之意便是虽然下着雨,但你闵六不还是来了吗?
闵庭柯道,“没办法,前两天马修和我提起,说是我如果不来的话,他也不来了。我心想自己偷懒不来也就算了,但若是洋人因为我的关系不来,那苏会长还不得恨死我呀?”
众人谁不知道他和洋人的关系好?
他这么说,只会让苏成先更加火大。
但苏成先城府极深,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露情绪,笑眯眯地道,“老弟肯来捧场,那便是给足了苏某人面子,我怎么还敢恨你呢?”说着便亲热地拉过闵庭柯的手,要领他往里走。
闵庭柯却停住步子,“苏会长,我还带了朋友来。”
一边说,一边十分自然地将手抽了回来,并冲愣在原地的白蓉萱招了招。
白蓉萱总算回过神来,快步走到了闵庭柯的身边。
她步履轻快,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局促不安,一身得体的白色洋装将身形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