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家也是平平静静的,或许是知道晚上将会有大事发生,平日里连茶水冷了热了都要挑毛拣刺的宗族人出奇地安静,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这样反常的表现,连李毅身边服侍的婆子都看出不对劲儿来。她趁着给李毅送洗好的衣服时嘀咕道,“今天这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我路过花厅的时候,那边居然没什么动静,往日吆五喝六要这个要那个的,把下人们折腾得够呛。我还以为宗族的人都走了呢,结果叫了个人一问才知道都在花厅坐着,他们这是怎么了,不会中邪了吧?”
李毅研究着棋谱,淡淡地道,“你管他们呢,要折腾就随他们去,反正也就这么几天而已,等父亲的头七一过,从哪儿来给我滚哪儿去,家里可没地方招待他们。我要不是为了怕传出去不好听,早就把他们撵出去了。回头跟花厅的人说一声,别太惯着他们,白白浪费东西罢了。”
婆子摇了摇头,叹着气道,“你这个脾气呀,听风就是雨!家里又不是招待不起,何必为这个去得罪这个人呢?毕竟同出一族,将来等你百年之后,终究还是要认祖归宗享受后人香火的。你就不怕把关系弄得太僵,将来连个上香磕头的人也没有啊?”
李毅道,“我才不在乎这个,活着不孝死了乱叫,顶个屁用!那都是做给鬼看的,也就能糊弄糊弄自己罢了。”
婆子撇了撇嘴,“这都是祖宗流传下来的老规矩了,怎么到你嘴里就全变了味道?你这人就像个刺猬似的,真是一点儿都不能近身,也不知道将来谁家的好姑娘能忍受得了你这个臭脾气!”
李毅微笑道,“我对宗族的人素来都是如此,他们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他们,若是将来成了亲,媳妇可是我的枕边人,我对她自然要千倍百倍的好,怎么可能和宗族的人相提并论?”
婆子一见他的表情,笑得别提多甜蜜满足了。她精神一阵,凑到前面来问道,“阿毅,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人了?”
李毅见她突然窜过来,本能地伸出手,拦在了棋盘之前,唯恐她一不小心弄乱了自己的布局。他一脸无奈地道,“还说我听风就是雨呢,您不也这样吗?我身上这点儿毛病啊,十九八九都是跟着你学来的。没有没有,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往心里装人啊?自从我接管家业之后,每天就像个陀螺似的,什么时候能坐下来安心喝杯茶都算难得的消遣了。江家走了之后还好些,过去江家那群人在的时候,我还不得随叫随到,就像条狗似的在人家面前赖眼求食。你看我这才消停了几天啊,能认识什么好人家?”
说得也对!
婆子心疼地看着他,“也是,现在家里的事情都理顺了,也不用你操太多的心,你把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古人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这后院空虚,总不是个常事儿。再说你争也好抢也好,攒得这么大个家业,没有后人继承,还不是要便宜宗族的那些人吗?”
李毅道,“怎么又扯到这件事儿上来了?行了,把衣服放下,你也赶紧歇了去吧。”
“得!又嫌我啰嗦了。”婆子索性不再多说,把衣服整齐地收到柜子里,又把李毅昨儿换下来的衣服抱着拿去洗,“这都是你媳妇该干的事儿,我操得什么心?”
李毅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我媳妇才不干这个,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呸!”婆子气呼呼地说道,“媳妇媳妇叫得倒是挺亲热,你倒是给我娶回来一个看看呀,那我才佩服你呢。”
李毅闭口不言,婆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不过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李毅刚刚那一脸幸福的笑容,一看就是有情况。既然问他不说,就得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婆子仔细一琢磨,让人把小乙子给叫了过来。
小乙子还在为李殷和周姨娘的事情布置安排,听说李毅房里的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