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学萍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道,“没错!而且那位姓宋的下人死的时机也很是奇怪,他既然敢出面指证家主,必然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可却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开家祠对峙之前死了。在白家的深宅大院里,要不是有白老太爷点头,只怕他刚有个想不开的苗头,就有人冲进去按住他了。这一步一步的安排与算计,简直可以称得上未卜先知,每一步都算得准确无比,没有半点儿缺漏。如果真像您所说的这样,那么白老太爷可真是太厉害了。”
黄氏道,“他既能执掌白家多年,就肯定不简单的,要是他这会儿还活着,闵家起势也不会如此之快。而白元德那么个无德无才的人能让白家坚持这么久,也是因为白老太爷的家底打得好,就算这二儿子有一两个不靠谱的时候,也都动不了根基。小来小去的损失,白家还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可是……”唐学萍还是觉得不解,“白老太爷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布置筹谋,到底为的是什么呢?真想保护姑姑的话,难道不应该替她洗脱冤屈,替她做主才对吗?”
“这个我和你祖母也研究过。”黄氏道,“按照你祖母的猜测,只怕当时白老太爷已经知道自己日暮西山时日不多,就算能保护你姑姑一时,终究保护不了太久。白老太爷对她越好,就等于给她树敌越多,等白老太爷一死,这些昔日得罪的人一拥而上,以你姑姑的心智能力来说,根本不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更何况你姑姑当时还怀着身孕,膝下又有治哥这个宝贝儿子。治哥是白元裴的长子,也是最后资格继承三房产业的人。白老太爷对他有多爱护,小小年纪就一直养在自己房里。如果白老太爷当时真认定你姑姑做了丑事,大可将你姑姑一人置于死地,然后把治哥带在身边专心培养,未必不能成为你第二个你姑父。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将治哥全权交给了你姑姑,甚至不惜将他送到了唐家来养育,可见他当时已经猜到自己大限将至,自己一死,治哥那么点儿个小孩子放在你姑姑手里教养,那就像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孩子抱着一个金元宝过闹市,谁见了不眼热不想弄死他,然后把金元宝占为己有?你姑姑要是有你祖母一般得精明厉害,白老太爷也不至于用到这样壮士断腕的激烈手段,说来说去,还是你姑姑太软弱了。”
唐氏是什么样的人,唐学萍自然心知肚明。
她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道,“所以白家当时有人趁着姑父刚刚病逝就不安分起来,找来了姓宋的管事陷害姑姑,没想到白老太爷顺水推舟,借力打力,直接将姑姑和治哥送回到了唐家来。虽然姑姑背负了骂名,却等于变相地保护了治哥和姑姑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让他们在一个健康安全的环境中长大。这就可以解释白老太爷为什么会让姑姑平安走出白家,又带着三房的家业了。他这是在给治哥铺后路,让他将来有资本回去与二房抗衡。”
黄氏点了点头,“你祖母是这样说的,我猜着她的话总归不会错的。不过白老太爷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想到这种孤注一掷的办法。他这是在赌,赌我们唐家不是贪财重利的人,赌治哥能够平安长大,学到他父亲的经商治世之才,赌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如果那时候白家二房还是一样的不成器,那么治哥就有绝对的可能将白家的产业全部接管到自己的手里,到时候家主易位,三房当家做主人,白修治自然会为你姑姑洗清冤屈。”
“可世事无常,哪会完全按照他的推算进行?”唐学萍皱着眉头道,“事情一旦发生转机和变化,治哥因为自己母亲的关系养成唯唯诺诺的性格,根本就无力继承家业,那又该怎么办?”
黄氏笑道,“你都能想到的事情,白老太爷又怎么会想不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治哥就相当于是一枚弃子,也就毫无价值和作用了。为了白家的将来,二房的人势必会绞尽脑汁夺得三房的产业,家主仍旧在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