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听后微微一笑,看着唐学荣道,“荣哥可真是个小大人了,也知道为自己的生母着想考虑了。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等你母亲诞下了孩子,咱们再坐下来研究这件事儿也不迟。何况族谱就在你们长房手里,添个名字还不是一笔两笔的事儿,我年纪大了,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的,有些事儿你们也不必跟我商量,自己做主就是了。”
摆明了就是不想管这件事儿。
唐崇舟却听着一头冷汗。
他当然也想将相氏的名字早日写在族谱上,这样才算是名正言顺。尤其是自己长年累月的不着家,儿子全靠相氏一个人教养,她身上的担子可想而知有多重。
一想到这些,唐崇舟就觉得对不起相氏。人家好好的一个黄花大姑娘,没想到却看中了年迈的自己,不图名利地跟着他不说,还为他生下了珍贵的儿子。
可相氏能不能登上族谱,却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族谱虽然供奉在长房的祠堂里,但却不是随随便便添个名字那么简单的事情,要真是这样他又何必等到今天,早就把相氏的名字写上了。
唐家如今辈分最高的长辈便是唐老夫人,要是没有她的点头同意,相氏就算登了族谱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唐崇舟觉得唐老夫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等相氏生了孩子再提也来得及。他向儿子道,“你有孝心是好事,不过这都是大人该操心的,你能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就不错了。”
唐学荣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甚至没有向唐老夫人行礼告辞,简直一点儿规矩也没有了。
李嬷嬷瞪大了眼睛,脸上的反感和愤怒藏也藏不住。
唐崇舟觉得这个儿子上辈子一定是自己的冤家,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哪有这么办事的?他涨红了脸,费力得替儿子想着借口,“出来太久了,这孩子一定是惦记他母亲了。出门的时候相氏还嚷嚷着不舒服,也不知道现在好点了没有。”
唐老夫人微微一笑,顺着他的话道,“既然这样你就赶紧回去,也免得我跟着惦记。”
唐崇舟点了点头,向唐老夫人行了个礼,脚步匆匆地追儿子去了。
等他们父子走远,李嬷嬷才一脸不忿地道,“这个荣哥越来越不成样子了,说话这样顾前不顾后的,以后怎么能行?”
按道理她该称呼唐学荣一声荣少爷,可她实在瞧不上唐学荣那一番做派,口气自然也就毫无恭敬可言了。
唐老夫人神色淡淡地道,“各扫门前雪,又不是咱们这房头的孩子,好坏跟咱们不相干,你操这个心做什么?”
李嬷嬷道,“我倒不是操心,可要是荣哥将来接了长房的家业,终归是要常碰面的,和这么个主打交道,我是为咱们家荛少爷担心啊!”
唐老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如炬的道,“你可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荣哥凭什么接长房的产业?你可别忘了相氏干得一出出的好事,荣哥是不是长房的孩子都不好说,就算他真是崇舟的骨肉,有这么个声名狼藉的母亲在上头压着,你以为他能有什么出息?相氏自以为做得隐秘,岂不知这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在心里,留待明日和她慢慢的清算。真等到了那一天,相氏怕是再没有出头之日,连带着荣哥也要受影响。这可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相氏那样做母亲的,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
李嬷嬷恍然大悟,但仍旧忧心忡忡地道,“这种事总要拿出真凭实据来才好,否则空口白牙的万一被相氏抓到了空档,只怕不好定她的罪。那相氏也是个贼精贼怪的主,真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候,她就是咬着牙拼也会拼出一条生路来的。”
“这倒是。”唐老夫人点了点头,“宁波那边还要再走一趟,回头你去跟吴介招呼一声,等过完了年就让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