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丁小姐本身就是位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人,据说她的父亲更是口蜜腹剑,什么好听说什么,死人都能被他说活了,当年在杭州便有‘利嘴鸡’的绰号。利嘴形容的是他的嘴皮子功夫,什么话经过他的嘴,都能说得人春风满面满心欢喜;而鸡则是形容他的性格,是个一毛不拔十分吝啬的人,当时便有人戏称老鼠路过丁家,不但一点儿好处得不到,还极有可能被抓起来白做一年的劳工。
丁家当时在杭州也是出了名的吝啬,丁老爷一件衣服能穿十几年,别人家有事更是很少露头出面,也正是因为如此,丁家的人缘一直非常一般。之所以能够和唐家有所往来,是因为丁家的老夫人和唐家老夫人是同乡,因为这层关系走得便比较勤。后来丁老夫人去世后,两家也有些往来。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丁太太也是个很爱占便宜的人,有事没事总是领着丁小姐到唐家来做客,每次来都空着手,等走的时候却要大包小包的拿不少东西。
外头的人都嫌弃丁家家风不正,丁家的铺子生意也一直不见什么起色。等丁小姐年纪再大一些,丁太太担心女儿将来不好找婆家,便不怎么领着她抛头露面了。
没想到丁家直接去了广州,看来前世唐学茹之所以会跑到那边读女校,多半也是这位丁小姐的‘功劳’。
白蓉萱想着这一世自己既然不会去上海,自然也要把唐学茹留在身边,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才好。
她主动握起唐学茹的手,两个人高高兴兴地进了唐老夫人的屋子。
张自力携着唐学萍的手向唐老夫人请安问好,唐老夫人笑着受了晚辈的礼,又让李嬷嬷把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拿了出来,“这还是我出嫁的时候娘家给的陪嫁,是我爹娘帮着置办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全当是个老物件,留着做个念想吧,给你们了!”
张自力没有推辞,恭敬地收了下来。
崔妈妈和吴妈帮着端茶待客,屋内的气氛非常热闹。
正说着话,严管事匆匆地赶了进来,禀告道,“黄家舅爷和姨太太来了。”
黄氏忙与唐崧舟出门迎接,黄家的人还没进门,唐家长房的马车也到了。虽然外面大雨滂沱,但大家自自在在的热闹了一天。黄氏还趁着男人们去前厅喝酒的功夫,悄悄把女儿拉到了一边,小声问道,“他对你可好?”
唐学萍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
黄氏这才放下心来。
唐氏见状便打趣道,“这回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吧?”
黄氏道,“你也不用看我的笑话,等将来蓉萱出嫁的时候,只怕你比我还要惦记呢。”
唐氏听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难怪娘总说这女儿家成亲就像第二次投胎似的,我一想到蓉萱将来要离开我到别人家里看脸色过日子,这心里就说不出地难受。”
黄氏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想到了自己的妹妹黄凤芝。之前崔妈妈奉了她的吩咐,前去客栈旁敲侧击地询问了黄凤芝的意思,对于婆家提出的和亲要求,黄凤芝没精打采地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主意?人得认命,说不定这就是我的命啊!”
崔妈妈便将黄广和黄阔答应如果她和离就把她接回到黄家生活的话转达了一遍。黄凤芝听后愣了愣,流着泪道,“我帮不上娘家什么忙也就算了,哪还能给娘家添乱呢?我生死都是别人家的人,就是死也要死在他们家!我是不会和离的……”
崔妈妈知道她是个认死理的人,也就没有再劝,回去向黄氏复命。
黄氏听说后,便有些恨铁不成钢。
崔妈妈安慰道,“人各有志!何况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姑太太自己不乐意,别人又能说什么呢?以她这个脾气秉性,万一哪天再后起悔来,还不得怪你们当年阻拦啊?我看这件事儿就算了吧,您可千万别好心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