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忧心忡忡地说道,“治哥生性单纯,长这么大也没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总觉得他一回到白家便是羊入虎口,肯定会算计得体无完肤的。二房的手段层出不穷,那个蔡氏更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你还记得不记得,想当初白元德抬了从前服侍自己的一个丫鬟做姨娘,那丫鬟怀了身孕,谁见了她的胎像都说是个男孩。蔡氏开始时什么都没说,隐忍不发。等到那丫鬟怀孕八个多月,眼瞅着就要临盆的时候忽然发作,随便想了个借口让她在寒冬腊月里在雪地里跪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丫鬟便疼得死去活来,可蔡氏不放话,谁敢让她起来呀?折腾到半夜,那孩子到底没保住,我后来听元裴回来说,的确是个男孩子,都已经成形了。那丫鬟受不了打击,没过两日就病死了。可蔡氏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就像家里死了只臭虫似的,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她的心这样狠辣,治哥落到她的手里还能有好什么好处?我近来只要一想到治哥要回到那不见光的地方去,晚上觉都不敢睡了。”
吴妈叹了口气,“您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快别胡思乱想了。治少爷也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了,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面求学,遇到的难事不知道有多少呢?只是他孝顺,不愿意让老夫人和您惦记着,所以来信总是报喜不报忧,什么也不肯说罢了。您看看他多懂事啊,在外面历练的已经是个大人了,您别总拿他当小孩子看待。”
可再大的人在母亲眼里,仍旧和孩子一般,时时刻刻需要自己的保护。
唐氏仍旧不放心,“就这样下去不行吗?太太平平地过我们的小日子,永远也不和白家交集来往。我现在只要一想到白家就觉得头疼,一点儿都不想和他们有所牵扯。”
吴妈能理解唐氏的心情,可她还是耐心地劝慰道,“夫人,人活在这世上,哪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过活呢?不管怎么说,治少爷和萱小姐都是白家的儿女,老夫人不是也劝过您吗,她们总归是要认祖归亲的,难道将来还能入了唐家的祖坟不成?何况治少爷肩扛三房,总要回去接手的,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呀。”
唐氏知道吴妈说得句句都是实在话,她就是反驳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
吴妈继续道,“三房的产业也不能一直由外长房帮着打理,您答应二房也不会答应的,这里面牵扯的家族利益实在太大,谁能眼睁睁放任不管啊?也就是闵老夫人当初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了元则老爷是个可靠之人,他性格本就执拗,宁折不弯,二房越是打压他的腰板越硬,换作旁人三房的产业只怕早就被分得七七八八,现如今是个什么情景都不知道呢。”
唐氏道,“元则大哥是个好人,这些年为了三房的产业,肯定受了很多二房的气。”
吴妈道,“只有治少爷回去接手才是名正言顺,二房说不出个不是来,元则老爷那头也能松口气。您还是不要藏着掖着的了,得赶紧和治少爷把话说清楚了呀,免得他稀里糊涂的,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唐氏幽怨地说道,“我实在不想他和蓉萱搅和到白家的事情中去,所以每每提到白家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容我好好想一想吧……”
吴妈服侍了唐氏大半生,自然知道她的性格。她没有多说,服侍着唐氏躺下了。
站在门前的白蓉萱轻轻地退开了两步,不准备进去了。
从母亲和吴妈的对话中来看,如今属于他们三房的产业一直在白元则的手中打理,这件事儿应该是通过闵老夫人促成,而母亲也是同意了的。
此事白蓉萱上一世闻所未闻,一直以为父亲去世后,三房的产业便已经归公,没想到中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安排。可前世她去上海时,曾经去过外长房很多次,白元则和则大太太虽然对她亲切热络,却绝口不提三房产业的事情。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怕她是去争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