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顺势握住她的手,这才发觉白蓉萱的手指冰凉,再一想到她之前的表情,忍不住便担心起来。但当着外人的面她也不好多问,便声音柔和地向白蓉萱引荐起两人来,“这是你则大伯父家的长子,年纪尚在你哥哥之上,按辈分你也该叫他一声哥哥才是。那是你元宏叔叔家的独子,年纪比你小许多呢,回头让他向你叫姐姐。”
白蓉萱敛了敛心神,冲着白修朗彬彬有礼地叫了声哥哥。白修尧也急忙起身叫了她一声姐姐。虽说都是白家的子女,又是同一辈的人,按理说常来常往应该无比亲近才对,但因为自小便不在一起长大,所以显得格外生分,大家互相见了礼,都有些尴尬地坐了下来。
唐老夫人便向白蓉萱解释道,“你母亲把江家那档子事写信告知了白家的闵老夫人和你则大伯母,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你则大伯母心疼你怕你吃亏,特意派了他们俩过来给你撑腰,有了白家出面,江家行事就得谨慎一些了,这对你的名声也是有益处的。他们两个日夜奔波,全都是为了你的事情,你得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以后好好报答才是。”
白修朗和白修尧听得脸红心跳,颇有几分无地自容的感觉。
这两人一路上优哉游哉的,天没黑便投店,日上三竿再出发,一路上赏花赏景好不快活,不像是出门办事,倒像是游山玩水来的,哪就谈得上‘日夜奔波’了?
白蓉萱不明所以的看向唐氏,实在搞不懂唐氏怎么会忽然和白家通了消息。过去母亲不是不许人提起白家,每次说起不是发火便是难过的吗?
这中间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不清楚的事情啊。
白蓉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倒是白修朗清了清嗓子,微笑着说道,“其实就算我们不来,闵家也会把事情处理清楚的。不过我父亲说这是白家自己的事情,不好由闵家出头,我们家还是要有个态度的。如今二房管家琐事太多,许多事情顾及不到也是有的,我们虽然是外房,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关乎到白家的事情便不能置身事外,因此才吩咐我和尧哥过来一趟,把话和江家说清楚了,免得他们不自量力、坐井观天,以为稍稍有点儿资本就能只手遮天了。”
白蓉萱听了心中冷笑。二房如今如日中天,就算没有拌手的杂事只怕也不会管她的事情吧?前世白玲珑可以亲口对她说过‘希望你早点死了干净,没得给白家丢人现眼’这样的话。只怕她们这一房出了这种事,最高兴的还是二房呢。
毕竟前世白蓉萱和吴妈落难北平的时候,吴妈曾经提到过唐氏当年被诬陷与管事通奸一事,多半就是二房从中做的手脚。当时的白蓉萱再一联想到二房人趾高气扬、不择手段的态度,觉得他们还真就能办出这种龌龊不要脸的事情来。
倒是唐老夫人听后微微一愣,有些糊涂地问道,“闵家?这件事儿和闵家又有什么关系?”
显然是对闵家之前派了管事来杭州与江家交涉之事闻所未闻。
白修朗和白修尧交换了一个视线,知道闵家去江家的事情根本没有通过唐家,事后也没有来通告一声。不过仔细说起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闵家和唐家隔着十八个弯,又不是实在亲戚,实在没必要走动。闵家如今繁荣昌盛如火如荼,可不是当年落难时需要联姻以求自保的时候了,那个闵六年纪比白修尧还要小,但行事张弛有度进退得宜,少说也有一万个心眼子。用什么人交什么人,说出去半个上海滩仿佛都是他的朋友。黑白两道通吃,小小的年纪便自由出入各大商会,连那些横行霸道了半个世纪的老狐狸见了他也要客气地叫一声‘闵老弟’,说出去谁又敢信?这中间自然和闵家如今发达有关,但也绝对少不了闵六和洋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上海滩如今共有两块租界,分别为英法所占。洋人在这里趾高气扬,是谁都不敢惹的人物。偏偏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