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的皮,他又用嗓子哼哼了几声,这才确信他还是他。
“为何要打听那件事?”
“彭雀没与你说过?”皇甫晴有些不耐烦扁梁图的习惯——这个谨慎至微的重臣总喜欢用问题回答问题,想从他口中听到关键信息,必须要越过重重阻碍。他继续说道“宗正卿,现在我们时间紧迫,没时间跟你兜圈子,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会助你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扁梁图突然情绪激动,“我要被杀死了!”
“你说什么?”
“钟烟庞政发现我昨晚去过道观。”他扼制了失态,压低声音说道,“他发现了我的那条被射断的腿,认出是我了。”
独孤麟奇听到这番话,皱眉问道“光凭一只脚丫子就能认出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哎!!”扁梁图不耐烦地踹开裹在腿上的鞋,露出右脚。
独孤麟奇瞥了一眼。
“因为断指?”
“没错。”他整理着装,“我现在很危险,如果你们想知道公主为何被先王逐出京城,就得先保住我的命!”
“无理取闹。”独孤麟奇说道,“保护你?如果你真暴露行踪,我们不会保护你,而是杀了你,让你永远说不出我们的秘密。”
“你——”
“大家都冷静一下。”皇甫晴抬手制止二人争吵,同时看了眼独孤麟奇。从昨天开始,自知道灭族仇人是一见钟情的沈朔霞后,他的精神就有些不大稳定,若平常他肯定会先稳住宗正卿,而非争锋相对。
皇甫晴知道现在场面只能由自己一人掌控,他深吸口气,用沉稳的声音说道“宗正卿,如果钟烟庞政打算对你下手,你只有一种活下去的法子。”
“什么?”
“逃。逃出京城。”他严肃地凝视扁梁图,“我知道你不愿离开这里,你是土生土长的京州人。”
扁梁图吞了口唾沫。
逃离故乡?
他的脑袋轰轰作乱,京城外矗立的崇山峻岭,弥漫在空中的每一寸气味,冬日的雪和夏日的雨,他熟悉这里的一切,现在他却要背井离乡?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酸苦的胃液在喉咙里打转。事情怎么突然陷入这般地步?他经营多年的布局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了,两场大火焚毁了他的基业,他忽然就又成为白手起家的少年,只不过现在的他已比当年老了四十多岁。他呆呆地凝望前方,视线穿过皇甫晴的身体,绕过半掩的窗户,散落到京城的各个角落。
离开?三年前如果不是公主带着她的势力从天而降,这座古老的城市本该臣服在他的脚下。他和卞离掌控了这个国家最强大的武器——武林;又借张胜寒之手消灭了卞离,一系列宫斗和他人置办的刺杀让政敌们纷纷倒下。他只要再上一步就能“挟天子令诸侯”,结果倾莲公主却先一步成为垂帘听政的皇帝,他只能屈膝于下。
那回他败了地位,这回难道连性命都要败了吗?
“我该如何逃走?”
“先把那件事的真相告诉我们。”皇甫晴说道,“我向来说到做到,一定会安排你离开京城,马上就走。”
扁梁图眯着眼睛,眼球颤抖得像涟漪,他深吸口气。说出接下来的话,皇甫晴还会答应送他逃离京城吗?他没有把握,却忽然赶到一阵疲劳。他以为自己是厌倦朝中的风风雨雨,却不知道,在上楼梯的时候,皇甫晴的琴声已经悄然掌控了他的心智。
“皇帝做何事难倒要向臣子解释?更何况这是家事,一个公主的事——不牵扯未来的继承问题,我们哪有过问之理,皇帝要把她发配北境,那就只能任她去。”
独孤麟奇看了眼皇甫晴,皇甫晴则微微点头,告诉他扁梁图没有说谎,位高权重的宗正卿并不知道公主贬去北境的原因。
“我说的是真的。”扁梁图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