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简抬起右腿踩在柱子上。
这根还没小腿高的白玉柱显然不可能和那个是同一根。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疯子看陈简少见的没反应过来,非常自豪地拍着胸脯说道,“只有像我这种观察自己的人才能发觉,小不点你还是太粗心大意了。”
陈简左看右看,柱顶巨人驾云的浮雕和先前看过的相仿,可无论高度还是粗细,眼前这根怎么都没法和先前那个相提并论。他不禁怀疑疯子的脑袋是不是被烧坏了。
他关切地指着自己的脑袋问:“你这还正常吧?”
“当然正常。”疯子拖着陈简的手臂。
“干嘛?”
“你得躺下来才能看懂。”
躺下来?
陈简马上明白了疯子的意思。疯子死的时候恰好躺在石柱下,他可以通过仰视的视角认出将自己脑袋撞瘪的白玉石柱。
难道疯子说的是真的?
陈简认真起来。
“可是,这个柱子为何变矮了……”他狐疑地观察柱子。
柱子顶端没有被敲打的痕迹,应该不是有人用蛮力将它按压入土的。
“难道是被风吹过来了?”
“哎呀!”疯子得意地抬起右脚,用力地踩了踩,“看来你的记忆力不太好啊,不过肉泥的记忆确实不怎么样,我能理解,能理解。”
“别卖关子了。”看来疯子知道答案。
陈简皱了皱眉。
此时,听到这边动静的白夭和黄哀眠也走了过来。
她以为疯子正拉着陈简偷懒,于是用责备的语气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两位来得正好!”疯子张开双臂,“接下来请允许本人宣布重大发现!”
陈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一件简单的事竟能被疯子罗里吧嗦这么长时间,他或许有作演说家的天赋,仔细想来,他曾经是巫术师,那正是需要用花言巧语瓦解、攫取天子权威的职业,说废话和装腔作势大概是他最擅长的事了。
“这里,”他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自己的“墓碑”,“曾经是一道山坡。”他的右手左右平移,勾勒出山坡的形状。
山坡……山坡?!
陈简恍然大悟。
对啊,这曾经是山坡!几个月前,疯子从山坡滚落撞上立柱。
而现在,那道曲折的山坡竟然不见了,更让人越想越后怕的是,山坡顺延下去的巨大坑洞也消失了——当时里面站着很多巨人,与汪知理谈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白夭满脸疑惑地看向陈简:“疯子在说什么呢?”
这里只有陈简最能理解疯子话语的含义,他常常在不经意间成为疯子的翻译官。
“疯子……你确定这是同一根?”
“挖下去便知。”疯子露出运筹帷幄的笑容,说着便挽起衣袖——“真烫!”
“好了伤疤忘了疼。”白夭嘟囔,“罗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怎么连你说话都这么莫名其妙了?”
陈简弯下身开始刨土:“简单来说,我们脚踩的这片土地曾是可以容纳巨人的小盆地。”
他已经说得非常明白,就差把结论告诉她了。白夭马上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她低下脑袋,凝视被热浪曝晒到光秃的硬土地,皲裂的土缝下射出无数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