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月说“贤亲王的弟弟说的,好多天了,说这话的时候大梁还没有袭击突力军营。”
“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李将军真有个万一,榆林早该得了消息。”
钱明月一脚踹在城墙上“努尔丹个混蛋,敢骗老娘!”
谢文通轻咳一声。
钱明月尴尬地笑笑“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谢文通硬生生地转移话题“只是,事辍者无功,臣需要做好安抚伤残军士之事,再回京复命。”
钱明月说“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其他人?辽东事恐怕等不得。”
“娘娘若意在治辽东,则一刻不能松懈,永无完成之时。若意在恩威并施,调服高丽,一年足矣。”
还是这般自信到近乎狂妄,钱明月却知道先生从不虚言。
“威慑高丽只是开始,辽东事永无完成之时。先生将此间事交接给他人,待朝廷诏书过来,便启程去辽东。”
“臣定不负圣命。”
“这城墙上风真大!”
“北地风沙大,娘娘也不似初到时那般了。”
“是丑了吗?”钱明月摸摸自己的脸,干得起皮,能有好?
如果有护肤霜就好了。罢了,回京城再说吧,边地物资缺乏,还是不要折腾人了。
“却也褪下了江南女儿的温婉柔顺,有了北方汉子的果决刚毅。”
钱明月笑“多谢先生夸奖。”
两人闲聊一会儿,钱明月又说起火族人的事情“先生可有办法筹集五百匹绫罗?”
谢文通能想到钱明月经历了什么,别过头看着夜空,眼里的泪映着星光“这有何难,明日派人去大城镇里买便是。更难的是,火族人你打算安置在哪边?”
“听说榆林十室九空——”
“不可!”谢文通厉声道,又缓和下来,“娘娘可以把火族人安排在任何地方,唯独榆林不可以。”
“榆林便是十室九空,也还没有死绝,决不能将从突力归顺的人安置在这里。娘娘需得考虑榆林百姓的感受,突力破城,他们死的死,亡的亡,那么多人被屠戮,难道是为了给异族腾地方吗?”
“他们也是被突力残害的小部落,但娘娘能把原因跟每个人解释吗?真相总是跑不过谣言,娘娘何必自寻烦恼。大梁那么多的土地,再找个地方安置便是。”
钱明月衷心地说“多谢先生指教。”
谢文通说“这些便是没人跟你说,你自己稍微琢磨一下,也能想到的。”
得到皇后生死不明消息的第二天,钱时延就离了西安,带着查抄的东西往榆林去,甚至都没来得及将珍宝兑换成粮草。
为什么这么着急?因为朝廷的圣旨快到了——驿馆小吏得了消息,命人连夜送信到西安。
皇后不在了,想杀那些胆大妄为的赃官是不可能了,他把军需还给军队,即便被奸党迫害,也对得起女儿了。
日夜奔波往榆林走的同时,一人二马带着谢文通的书信直奔西安。
双方都有重任在身,都没有多问,就这样完美地错过。
再过两日三夜,皇后平安的文书才能到京城。
此刻,慈宁宫大摆酒宴,歌舞升平,为洛阳王一家和南阳王妃及子女接风。
徐太后笑容满面地说“哀家甚是思念南阳王,圣人也总是念叨他,还将通政使的位置给他留着,可惜了,他怎么就不来呢。”
南阳王起身行礼“母后容禀,不是王爷不来,实在是王爷欣喜若狂,非要去亲自挑选上好的玉器带给母后与圣人,结果逢着阴雨天,马失前蹄,他也摔下来马,摔坏了腿。”
徐太后摇头“哎!这孩子,真是。萱儿吓坏了吧?”萱儿是南阳王的小女儿。
萱儿在慈宁宫本就害怕,此刻缩在乳母怀里,说“好多血,都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