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啥呢,回神了。听说谢明黛那个傻子因为三叔出事,担心得在西阁哭晕了,脑袋磕了好大一个包,好长一段时间不肯见人,可把我担心坏了。”
西阁就是茅厕,谢明月能如此雅致用词是极少见的,但这不妨碍明谨错愕,“谁告诉你的?”
“没啊,我自己猜的。”
“”
谢明黛竟没打死你,估计是很忙着给三叔尽孝了。
不过明黛几日后也没有尽孝的机会了,因为今年是一大丰年,风调雨顺,纵有蒋胜这样的逆贼,也有正在处理而牵连了许多官员的银鉴局一案,但总体不损国体,民间收成亦是不俗,各地传来的税报经户部清点报给君王,朝廷大喜,按照惯例,若是丰年,民间自有节日,但官员跟宗室们是向来不与民同乐的,而是跟着王室的喜好走。
也依旧是惯例,君王为犒赏百官帮忙治理江山,也为了恩泽宗室,在皇家所属的泉山设下丰年宴,广邀宗室跟官员家眷等前往参加。
算一算的话,除了新年春夜,今年再没有比丰年节更盛大的节日了。
且距离上一届丰年宴,已足足有五年了,这对国体来说尤为难得,仿佛找到了可以无限夸赞明君的正确路线。
所以官员们都很重视——本就为了犒赏啊,你的任职绩选跟受宠与否全看于此了。
男人们在乎的是升官发财。
女人们在乎的是诰命荣耀。
孩子们在乎的是享乐热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霖州城的误会,明明抓了反贼又平定了霖州城多年来为邪教主掌的弊端,却差点被缉拿了,在军部尴尬且愿意避让以求和气的前提下,君上也给了安抚,所以给了谢家不小的恩典,比如这次泉山之行,光是谢家,连明月这样的庶女都可以参加。
一时之间,谢家名望如日中天,连清流跟民间多有正面评价。
但真正的聪明人知道关键并不在蒋胜跟霖州城的平定。
主要是那些儒家清流。
从内殿启出的珍贵文献得到了百家文坛极大的赞誉,连带着对谢远的评价也扭转了不少。
其实读书人很倔强,也很现实,他们看重道德文章,礼仪伦常,但看得最重的还是圣人治下流传下来的理念——帝王霸业不及民生安泰之长远计,金戈铁马不及以文明之教化论。
要打下一个江山难,但单靠杀戮守不长久,逐鹿天下定鼎基业之上上策还是以文明教化民生。
所以历代霸主以军武创立天下,最终还是走了儒家清流教化的路线,这条线路是以历史中许多兴盛长久的王朝成功验证过的,根深蒂固。
而儒家清流是一个国家最奇怪的存在,朝堂的命脉来自于清流输出人才,民间的思想教化也来自于清流对朝廷政令的解释跟发扬。
承上启下,若是集中蓄力,甚至可以影响君王的决断,当然了,历史上那种焚书坑儒的暴君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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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若非这次恩典,谢明月乃至谢之檩还真去不了,按理说,这次出行的人非四品官秩序嫡脉以上不可参与,谢家虽势大,但在嫡庶上也遵循正统,所以明月这次特别亢奋,还有些不安,因此话多,连连叨扰明谨多次,偏不肯言明来意,非东拉西扯,明谨无法,只得挑了时间到了她所在的院子。
“我已让管家安排库房那边的人给你定制相关衣妆,该带的,也自有嬷嬷带着,至于礼节,往日我已教过你的,放平常心即可。”
“真正的礼仪是一视同仁,所以对方尊贵与否并不重要,一概以圣人治下的礼仪即可,即为谢家女子,你不犯错,别人就不能说你错。”
明谨一边说着,见明月慌张之下把衣服叠得乱七八糟,便压着眉主动上前教她整理。
“还有吃食,你喜欢吃的,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