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张汉卿的面谈礼物,不是寒碜人么?也是,别人都出了这么大的礼,坐在主桌上的张汉卿能坐得住吗?朱光沐脸都绿了,虽然他是陪客,但是主忧臣辱,他的年龄比张汉卿大几岁,如果手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就有点尴尬了而且确实没什么准备。
朱启钤表示万万不能接受。拿人家的手软,这相当于在老张和老冯之间表态啊,老朱不至于如此短视,不过他还是感谢了冯德麟的好意。
不管怎么说,冯德麟的心意已经表达,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桂老可是嫌礼轻吗?也是,有张贤侄在,老朽的礼物也是拿不出手的。”
果然来将军了!张汉卿一阵腹诽,你这样一个靠金山的老子替儿子送礼,却是要我的好看啊!还好自己有所准备,否则被他这么一将,还真下不了台。不过他的想法能否获得朱启钤的认同,很需要一番思量的。
张汉卿的做作,落在冯德麟眼里,正是黔驴计穷的表现。也是,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两手空空,听他和朱三小姐的对话也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她的生日。这样一来,再去补买生日礼物,无论如何都落了下乘了,且看他如何回答。
就是朱淞筠,也是满面含笑。她存心让张汉卿出丑,知道今天人多,却在昨晚故意一句话都没提。算来以他的“嚣张”,肯定不会先打听一下,就只是一顿便饭么!现在,看你当众吃瘪!
她的眼神,张汉卿看在眼里。想要我好看?哥的字典里没有忍气吞声这个词,哥更信奉“以牙还牙”,你听好了!
“噗”的一笑,他对朱淞筠说“原来今天是姐姐的生日!姐姐昨晚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到现在才知道!”
正在谈笑的人群都抬起头来。“昨晚?”他们都在心里揣测这个词的含义。不能怪他们想歪了,张汉卿故意把“昨晚”这个词稍稍地强调了一下。在坐的都是浸淫官场的人精,对于话里话外联想一贯丰富。
朱淞筠是交际场上的名流,张汉卿隐含的意思她是懂的,这家伙可真的什么都敢说!竟然在她父亲面前占她的口头便宜。不过这个时候,她也不好贸然去解释,因为细究起来,张汉卿只是在陈述事实,别的可什么都没说!
“要说礼物,学良现在只是一个穷学生,拿不出冯世伯像汽车这样气派的举动来。家父一向清廉,断不许学良这样与人攀比。但是通过我的观察,桂老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若是想富,天下争相想向桂老行贿的人还会少了?”先通过自贬隐晦地指出冯德麟的行为是“行贿”,然后再捧一捧以清高自诩的朱启钤,同时也抬高了张作霖,一举三得。
果然朱启钤恬然间自有喜意,而冯德麟则满面怒容,只是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发作。连朱淞筠都暗自点头,这家伙,别看年纪轻轻做事跋扈,还真会说话。不过如果她早听到张汉卿紧接着说了什么,还会不会这样明贬实奖?
“而且不清楚冯世伯送此大礼的真正意思,小弟也不敢胡乱攀比。不然,若这是三姐姐的聘礼怎么办?”张汉卿悠悠地加了一句,也不管出席人的窃笑,以及朱三小姐的绿脸。
来而不往非礼也,谁叫你先耍我来着?
“不过学良倒真有一个弥足珍贵的礼物要送出,只是不是与朱小姐,而是与桂老。学良来京的时候,路过秦皇岛,因为有慕于曹操的《观沧海》,还特意在这里停驻了两天,准备体会一下‘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的美景。”他徐徐说。撒起谎来,张汉卿也是头头是道,因为这番说词,自打知道今天是朱三小姐的生日便在酝酿。不是今天巧合,他还会找机会到朱府去和朱启钤讲解这番宏伟蓝图呢。
“触目之处,却百感交集。原本好好的一个避暑山庄,被分割得七零八落东部有外国传教士,中部为地方的所谓石领会控制。而西部的德军营盘则因战事售屋而去,于是众多的达官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