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混进去必然难于登天。况且他一介书生,又没有飞檐走壁的能耐,进去了怕也出不来,反倒打草惊蛇。
一个有些冒险的念头浮出脑海。
崔沅立即动身,快马加鞭赶回京师,将自己在平阿县调查到的一切以及下一步的计划一一向陆珩禀告,陆珩思虑片刻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即刻去向太后请旨。”
于是,陆珩带着崔沅立即赶到了永安宫,向太后邓绥禀明一切。
崔沅的计划确实有些莽撞。他希望借着朝廷每年佳节封赏宗亲之机进入刘壁府上寻找被替换下来的石料下落。但是朝廷每年都是由少府派人直接前往各地宗亲所在之处宣示封赏,崔沅若想藏身其中,必得要太后允准。
这倒是个周全的安排,邓绥心里明白,如此一来,既能让崔沅正大光明的进入刘府,不至打草惊蛇,而且毕竟此事是瞒着刘祜的,万一石料没有藏在刘府,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全了刘祜的颜面。
于是邓绥便应允了下来。只是派去当这趟差的需要是个机敏妥帖之人才好,邓绥在心里物色着内侍监里头合适的人选,忽然便想到了蔡伦。
这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蔡伦入狱已经三年有余了。
当年因为怪罪蔡伦未能将郑众的罪行告知自己,邓绥一怒之下将他关进了廷尉狱,这一关就是三年。其实邓绥心里明白蔡伦的苦衷,蔡伦将郑众视为亦师亦父一样的恩人,就算郑众再十恶不赦,以蔡伦的脾性也做不出背叛郑众的事,可邓绥气就气在他为了私情而废了大义。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要说惩罚,三年牢狱之苦也足够了。更重要的是,这些年还真是找不到一个像蔡伦这般妥帖的人。如今倒正好让蔡伦去办这趟差,权当是将功抵过了。
“传旨俞左,把蔡伦带过来。”邓绥吩咐身边的内侍道,内侍刚要退下,邓绥又叫住了他道“罢了,孤亲自去一趟廷尉狱。”
狭长形的廷尉狱,关押蔡伦的牢房在最深处的一间。
这廷尉狱里当差的官吏都知道蔡伦曾是邓太后眼前一等一的红人,如今虽说是被贬斥至此,难保哪一日不会东山再起。再者蔡伦平素里待人也是极为和善的,所以虽然身陷囹圄之中,但当差的官吏们也都不敢怠慢,衣食各等,待他也算周全。
蔡伦本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平静的度过余生,却没想到,就在此时此刻,邓绥竟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三年未见,面前的邓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岁月待她格外仁慈,未曾在那张明艳的脸庞上留下一丝不堪的褶皱,反而更添了几分云淡风轻的雍容和成熟华贵的风韵。
她站在那里,就如同九天玄女一般,俯视着一身囚衣的蔡伦,像对一个老朋友一般对他说道“这些年过的可还好?”
错愕中蔡伦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立即匍匐在地,额头触着潮湿冰冷的地面,声音微微颤抖道“启禀太后,奴才过的很好······”
“心里可有委屈?”邓绥淡淡的问道。
在蔡伦听起来,她的声音虽然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
蔡伦清晰的记得,几年前邓绥还是贵人,还是皇后时候的声音,从容而温和,令人如沐春风。如今,她的声音还是平和的,但这平和的背后,却隐隐透着万人之上的威严和不容侵犯的冷峻。这样的声音在提醒着蔡伦,她再也不是那个他可以悄悄在心里引为知己的女子,她是掌握着大汉至高权力的太后,她是必须杀伐果断秉公无私的君主。
蔡伦俯的越发低了,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奴才从未有一丝委屈,奴才因私情而忘公义,本是罪该万死,太后仁慈,免奴才死罪,奴才万分感激······”
“你明白便好,”邓绥温和道“有趟差事孤交给你去办,办好了,就回少府继续当差吧。”
蔡伦闻言后,重重的向邓绥叩首三番道“奴才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