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长清却没有发现何英华的异样,他继续说“比如说,有一年在京城,老爷已经准备好了最后一批贡品就准备要送往宫里去。可是,他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绸缎商,他不是江南人,他是做蜀锦买卖的川地人。老爷因为夫人是川地人,所以和这个绸缎商攀谈起来。两个人一起来到京城后才分开。到了京城后,老爷忙完了自己的事情,突然想起来这个新认识的川地绸缎商来,他叫人去这个绸缎商住的客栈送了一张帖子,邀请对方来喝酒。”
“却没有想到,这个绸缎商遇到了难事。他本来送了一批上好的蜀锦进京给一个相熟的商家。可是,到了京城后,这个商家出了事情,不能要他这一批货物了。这样好的蜀锦其实也不愁卖,可是,大家谁都不想买不熟的人的货物。这个商人愁的嘴巴上都起了一圈的燎泡。再等几天,如果货物还卖不出去,他估计跳河的心都有了。”
“老爷知道了这个情况后,就带着我过去看了一下货物,然后,一下子就把这一批货物都吃了下去,还给了这个货商会丰宁的银票结算。这个货商本来都准备赔钱卖货的,没有想到,突然就以市价卖出去了。自然对老爷千恩万谢。老爷却没有当一回事。还跟这个货商相约,如果他还能弄到这样好的蜀锦,可以送到京城的店铺来,也可以送到江南何记的店铺去。”
“这个川地货商自然是万分感谢,后来几年,他年年都贩来上好的蜀锦给何记。当然了,他来京城的次数多了,认识的人也多了,门路也打开了,他的货物又着实好,自然很多人找他要货,他再不是前几年上京城的窘迫模样。可是,他感念老爷的恩情,每次都把最好的货物留给何记。”
“去年何记出了事情,不能跟他准时结账,他二话没有说,直接就买舟走人了。今年居然还送来了新绸缎,甚至货物的品质和数量比往年还要好一些。直接让何记给他赊账。他说,他这两年做生意赚了不少,这货钱一两年不结算也不打紧,还能扛得住。做生意谁没有烦难的时候?他难的时候何老爷帮了他,现在何记遇到难处,他自然要伸手。有他这么带头,京城很多和我们老爷交好的商家都开始给何记赊账。这才让让我们度过难关。”
原来自己父亲还有这样的事情啊。何英华有些感慨。对于赖长清来说,何家的大老爷只是离开一年多的时间,对于何英华来说,父亲,已经离开她好几十年了。她这几十年两辈子经历了多少的风雨,经历了多少的坎坷,对于父母的印象早就有些模糊了。失去父亲的时候,她才十二岁啊。何英华怔怔的落下了泪。
看到何英华掉泪,赖长清有些局促了,他忙说“哎呀,看看,这都是我的不是了。好好的倒是招的小姐伤心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看到赖长清这个样子,倒是又把何英华逗笑了。她说“不关总掌的事。是我想到父亲,忍不住思念之情。我之前被父亲宠的性子娇蛮,只知道一味的跟父亲撒娇撒痴,从来没有关心过父亲在生意上的事情。倒是不知道,原来父亲是这样一个胸襟宽广,急公好义之人。”
赖长清看到何英华止住眼泪,暗中松了一口气“可不是,老爷对我也是恩重如山。当初,我本来不是在何记,我的老东家是京城一个小绸缎行。我在那里从十二岁当伙计干起来,辛辛苦苦干了三十多年,把那个小绸缎行发展成了有两家分店的中等绸缎行。给东家赚了多少银子。可是,老东家去了,少东家的一个姨娘想给自己兄弟谋一个掌柜的差使。我也没有多管。毕竟这是东家的事情,可是,那个掌柜到了之后,不但什么都不懂,还假公济私,以次冲好,换走店铺里面的好绸缎,打击有能力的伙计,甚至挪用柜上的银钱。这些被我抓到之后,我告诉了少东家。少东家只是对那个掌柜训斥了一番就算了。可是,那个姨娘开始记恨我了。”
“我被记恨也无所谓,我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