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辰时,黄橙用过早饭,一边剔牙,一边跟着两位师兄步出饭堂,朝山上的对尊顶走去。
今儿是三月初三,门派会选的正日子,早饭做得相当丰盛。有白水鸡蛋、驴肉火烧、大葱肉馅儿的包子、肠旺粉、小米粥。黄橙一口气吃了十个鸡蛋、九个火烧、八个包子、三碗粉条、两碗舀了蜂蜜的小米粥。“待会儿还要比武,就吃个半饱吧!”他挺悠着,没敢敞开了搂,怕撑个肚儿圆,待会儿上窜下跳找罪受。
“师弟还挺慎重。”诸葛龙吟朝他打趣。
“主要担心动手的时候幽门告急,那就糗大了。”黄橙实话实说。
舒盅宝嘿嘿一笑。“为兄有一锦囊妙计,师弟听否?”
黄橙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哟!师兄又打算冒什么坏水?”
“嗐!你要这么说,可叫师兄我伤心。”但舒盅宝连伤心的样子也懒得装一下,“要依为兄看,师弟索性甩开腮帮子吃,一口气吃个底朝天,连口汤也别给张三李四的剩下,饿他们一上午。到时候一登台,保准个个两腿打晃,浑身虚汗,你都不用出手,放个屁就把对手撂下了。这多省事儿!”可他没考虑过,黄橙会不会率先蹦下擂台,夹着屁股直奔茅房。
大伙儿都穿上了门派发放的锦衣劲装,藏龙峰是月白缎子打底,胸前背后用黑丝绣着蛟龙,张牙舞爪,夭矫腾挪;卧虎峰则是青黑缎子打底,用白丝刺了猛虎,引颈咆哮,作势欲扑。相比内门弟子已然体面的衣装,入室弟子则略显华贵。比如走边穿角的银线,金色瓷釉的单边云肩,或者走边穿角的金线与银色瓷釉的单边云肩。
一路上,迎面而来的同门络绎不绝,纷纷与哥仨打招呼。“诸葛师弟,你还用比吗?”内门弟子金文涛的半张笑脸,正沐浴在旭日晨光之中。瞧他一脸短硬的胡子茬,热切的老练劲儿,起码三十开外的年纪了。
“待会儿要碰上,还请金师兄手下留情。”诸葛龙吟依旧是那么场面,客气。
“舒师兄今年还开不开盘口啊?”外门弟子付元海,肩负巡山的职责。依照龙虎门的规矩,外门弟子主要担负门派的各项杂役,或充当各处产业的伙计,练武却是次要的。他们也在今天换上了新衣裳。当然,比起内门弟子与入室弟子,这身行头,只能算是干净得体。“兄弟我拽着银子就等您一句话了!”
舒盅宝笑答“就你那几个子儿还是算了吧,与其叫你眼泪巴巴的输给我,还不如趁早拿去买双新鞋穿穿。”
“黄师弟,没把早饭吃光吧?”内门弟子许升华只要一碰上黄橙,就爱开这样的玩笑,不外乎黄橙的饭量比起武艺来,委实声名在外。
“哟!许师兄得抓紧,晚了,可真没啦!”说罢,黄橙就在他后背推了一把,许升华要没练过“无影脚”,铁定摔一大马趴。
三人走上盘龙道,一路招呼着,到了对尊顶。
原本青石铺地的大广场上,赫然多出两座圆形的论剑台。约两丈多高,没有可通上下的阶梯,好像两墩巨大的切菜墩子。没点真功夫的别说比武,就连台子都上不去。
通向人王殿的石梯口前面,坐北向南,临时搭了一座彩台。三丈来高,芦席盖顶,两边明柱上刷着红漆,四周围着五彩栏杆,左右有梯子可通上下。这会儿没到点上,座位都空着。不少人正在上面来回忙活,准备茶水点心。
“师兄,那是些什么人?”黄橙忽然问道。主管门派宾客事宜的长老马元皋,正领着一群温文儒雅的人士,绕到彩台后面,不慌不忙的朝人王殿走去。
“你说马师叔身后那些人?”舒盅宝想确认一下。
“对呀!”
“这个嘛……”舒盅宝没事就爱摆谱。清了清嗓子,可没等他张嘴,诸葛龙吟却给说了出来。“是负责绘影图形的丹青手。”
“丹青手?”黄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