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嫣望着老人,“不知……哪种说法是对的?”
“都说得通,但都不对。”冯黛答道。
“怎么讲?”
“预石是天道与信使之间的信物,当天道有新令,要信使在地上推行的时候,预石就会变化。”冯黛轻声道,“然而天道从不在人前显形,信使又如何能够从神迹中明白这是来自上神的旨意?”
“那么,预石红了,就意味着……接近了天道?”
“对。”冯黛点头,“普通人握着它,即便天道降临,预石也没有反应,而倘若天道并无新令,即便信使握着它,它也一如往常。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误解——也不止是我,我的长辈,我的姐妹,所有人误以为预石代表着预先被设定好的命运,然而不是的……所谓命运,是在事情发生之后的可能性,是选择。”
“……您能不能再说明白一些?”
“并非是先有注定要被天道选中献祭的命定之人,而是天道在发现合适的献祭者之后,再将命运落下。”
见冯嫣仍未明白,冯黛笑了一声,淡淡道,“若我没有遇上言甫,又或者言甫与我并不相爱,我就不会成为这一代中的信使,他也就不会死。”
言甫二字一出,冯嫣再次感到头顶不远处响起巨大的惊雷。
冯黛抬头,向漆黑的天顶望了一眼。
“被发现了啊。”她艰难地咳了几声,握紧了冯嫣的手,笑道“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必这样麻烦了……”
冯嫣感到从脚下传来的震动正在渐渐变得剧烈,在这片被冯黛圈定的漆黑疆域之外,似乎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冯黛接着道,“之所以信使与信使接近时预石也会变红,是因为信使本身承载着天道的一部分意志——但如果你真得将自己的预石与瑕盈的放在一块,你就会发现,你的石头,要比他的颜色深得多。”
“……为什么?”
“因为他的天道高高在上,在十五年前给了他命定的事业之后就再未真正露面,而你的天道,一直都在你的脚下。”
冯嫣的呼吸一时凝滞。
“世上竟有……两个天道?”
“信使既然都有两个,天道又为什么不能有两个呢?”冯黛轻声道,“只是每一代被选为信使的冯家女儿,从来没有像你这样,一开启灵识就背上难以与人接触的负累——”
“瑕盈在这件事上与我倒是一样的。”冯嫣的语速也忍不住加快,“您知道原因吗?”
冯黛目光微垂,“我倒是,确实有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