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魄咆哮而来,呼啸而去。
巨大的水流将山林与旷野中的草木连根拔起,那些无人的驿站、寂寞的野桥,在这席卷一切的力量之下一击即碎。
然而,当弱水经过那些在山涧中的小小村落之时,水流却忽然分开,人们在睡梦中命悬一线,又转危为安。
幕天席地的水流正从天空与大地的深处不断涌出,它们气势汹汹地涌向洛阳,涌向岱宗山。
……
“我……猜对了?”
六符山的地底,瑕盈望着眼前的老人,但回答他的只有一串笑声。
老人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既意外,又满意。
瑕盈衣袖下的手慢慢攥紧了,在成为信使以后,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似的寒意。
尽管在来到这里以前,他就已经预感到地面以下可能封印着他意想不到的答案,但他从未想到过这一切背后是天道的轮替。
地面就在这时发生了轻微的颤抖,近旁青修开始坐立不安——瑕盈也觉察到了这股不寻常的震动。
“你先前说给我一个机会,是指什么?”瑕盈问道。
老人的笑声慢慢停下来,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好,好……我来告诉你。我原先想,如果你答不出来,我就一个都不饶恕,一个也不原谅……”
瑕盈一时没有听懂,目光颇有些疑惑。
“但既然你答上来了,我就暂且留下他者的性命,只取洛阳与长安。”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瑕盈的声音很轻,“现在的情势,还轮不到你来说这种话。”
老人哼笑了几声,“你知道伏羲犯下的最大过错是什么吗。”
瑕盈直视着眼前的岩面。
“他误以为,我是可以被杀死的——”
老人的声音慢慢蓄力,整座六符山也随之动摇,瑕盈不由得抬手挡住了眼睛——不仅仅是因为从高出落下一阵阵的岩灰,还因为眼前扎在石碑上的光棱骤然发出了十倍百倍的光。
这道光棱,自始至终都死死地插在冯稚岩的石碑上,没有丝毫动摇。
“一万两千年过去了,我一次次死而复生——直到四百年前,我被困在这里……每次快要挣脱了,总有一把新的剑刺下来压得我不得动弹……
老人的呼吸变得厚重,她嘲弄地望向属于冯黛的光棱。
“但即便是你,也快要到强弩之末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