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医院,有好多人。
男人在挂号窗口排着队,前方是一个阿伯,穿着朴素,背着一个大包,正在用颤抖着手往窗口递着一沓又一沓钞票。
只是,这些钞票金额都不大,最大金额的是五十,其他都是二十,十块这种,零零散散,却被阿伯叠的整整齐齐,用红线绑在一起。
窗口里的工作人员似乎有点不太开心,但也没表现得很明显。
男人微微歪头,他看到阿伯的包里,塞满了馒头,和一小袋用白色塑料袋装好的咸菜,便再无其他。
他苦笑了下,觉得有些心酸,却也只能默默不语。
等了许久,他挂好了号,朝着自己要看的科室走去。
路线,熟记于心,这家医院的环境,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这个月,是第四次来了。
照常检查,询问,测血糖,开药单,然后交钱。
现在都流行手机支付了,但男人依旧习惯带着个钱包,里边装的只有硬币和身份证,还有几张余额不超过两位数的银行卡。
男人觉得,身上带着个钱包,踏实,不管里边有钱没钱。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年纪轻轻就得了糖尿病,他也不知道这个病到底有多么严重,他只知道这个病耗钱,很耗钱。
家里人还不知道,他不敢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父母老了,也没多少存款,留着的积蓄只想给自己孩子付房子首付时,能帮衬到一些。
这是两个老人,余生最大的念想。
买个房,简单装修一下,然后自己的孩子就好找个婆娘。
只是,这个病怎么就突如其来,只是,这个病怎么就这么花钱。
每天都要吃药,按时吃药。每个月都要来医院检查,按时检查。
药,要钱,男人偏偏还没医保。
检查,要钱,男人请假还要被扣工资。
坐在医院蓝色的公共塑料椅上,男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钱包苦笑。
忽的,手突然没了力气,钱包一翻,里边的硬币尽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悦耳的或许不是那金属干硬的声响,而是钱发出的声响。
男人愣了一下,看着一地银灿灿,亮的发光的硬币,他还是苦笑。
想哭,哭不出来,反而笑得更大声。
弯下腰,男人一枚又一枚的捡着,一块,五毛,一块,一块。
呵,咋还有一毛钱啊,这年头,一毛钱能干啥啊?
男人紧咬着嘴唇,面露笑意,越想就越好笑,他的身子忍不住跟着颤抖了起来。
最后,一声怒吼响起,附近被惊到的,来医院看病的那些路人纷纷诧异。
他们就见到,一个男人疯了似的大笑,随后将钱包狠狠的砸向了医院的自助柜台机。
有人驻步,继续看戏,有人面带冷漠,继续干着今天要干的事,有人习以为常,一边叹息一边摇头晃脑的走开。
有人说,医院就像一个小型世界,能够看尽人间百态。
也有人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夜幕,降临,在一处有着豪华别墅的小区里。
这个小区安保很严,但总有人能够偷偷溜进来偷拍。
一辆豪华保姆车驶入地下停车场,然后在四五名工作人员的掩护下,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匆匆下车,快速朝电梯走去。
这时,忽然有一辆车打开了车门,个抱着相机的人冲了出来,对着女人一阵狂拍。
电梯,关上了,女人松了口气。
她上了楼,拐角,随后到了小区的花园广场,再拐角,来到了自己的别墅。
照例在自家游泳池游完泳后,她披着白色的浴巾,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