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是没有秋天的,落了几片叶,刮了几阵风,这也就算入了冬。
寒气让每个人都穿上了长袖的制服,白色的少,灰色的也少,就属身穿黑色的制服人多。
黑压压一片,像是立了一群觅食的乌鸦。
天,阴得刚刚好,算是给这场丧礼配了景。
这次的丧礼一切从简,没有什么追悼会,追思会之类的,就一群人坐上车,跟着殡仪车去了殡仪馆,然后在殡仪馆租下的大厅内,每个人上三柱香,鞠三个躬,随后再目送着三口棺材入了火。
丧礼,也就算完成了。
该来的人,来了,可又有些没来。
照理来说,体面是要给的,可这没遗像也就算了,最高领导人,压根一个没来。
沈三问作为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也作为异常犯罪处理局的总局长,又是兼任指挥行动部的部长,他没来,说不过去。
殉职的三名搜查官,其中一名是在申城分局任职的,这葬礼举办的地点,也恰好是在申城。
但申城分局的局长蓝染,也没来参加,又说不过去。
三个分部的四个负责人,无一人到场,甚至各个分局的局长,也不见踪影。
可这丧礼总是要有一个高官上台讲讲话,抒发一下哀悼之情,说个哀悼致辞,这是不能缺少的环节,特别是这种特殊的工作。
这差事,却落在了海西城分局局长,杨淦的肩上。
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去燕城的特别行动小组里,就有两名海西城分局的搜查官,也不算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可这杨淦局长,就只是单纯的把骨灰盒发放给殉职人员之前所在的分局,然后捧着属于夏子规的骨灰盒,匆匆走了。
丧礼,也就这么结束了,人陆陆续续也就散了。
“这丧礼还不如不办,办成这样,倒像是不情愿一样,也不怕寒了其他搜查官的心。”
方哲坐在殡仪馆外的台阶上,跟着杨海鑫吐槽着。
杨海鑫抽着烟,笑了,露出那黄得都快发黑的牙齿,懒洋洋道:“话不能这样说嗷,人都死了,风风光光和简朴,没啥区别。”
“老杨,你说这丧礼为什么会在申城办呢,不应该在总部吗?而且就咱们局长出席了,其他分局局长呢?那几个部长呢?”
“不知道。”
“我刚看到肖恩竟然是戴着手铐来参加丧礼的,他处分会很严重吗?”
肖恩擅离职守,没有跟总部报备就单枪匹马去了燕城,这件事后来整个处理局的人都知道。
方哲这样问,也只是对处理局原本改观的想法,彻底崩塌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对处理局的控诉。
杨海鑫嘬了口烟,弹了弹烟灰,整个身子后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吐着烟气道:“如果我要是提前晓得那疯和尚和张十三是卧底,并且刘亮那家伙也在燕城,我也会这么做的。”
“哎哟,那我可真是感动,你就不怕也戴上手铐?”
方哲说完,带着坏笑用肩膀撞了一下杨海鑫。
“怕个鸟嗷,我可不是肖恩,敢给我戴铐子,先去问问老杨答不答应。”
“那你是为了我和郑锡坚的安全来的燕城,还是为了收容刘亮呢?”
方哲偏头认真的看向杨海鑫,杨海鑫也坐直了起来,与其对视。
“说是为了你俩安全,你信不。”
“信,你可没骗过我。”
“但刘亮已经公开是破晓组织的人了,而燕城那起事件也查出来,与破晓组织有关,你还当他是朋友?”
方哲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殡仪馆的大门,随后才道:“老杨,你有朋友吗?”
“你不算嗷?”
“我指的是,关系特别好的,最起码要比我的关系好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