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的话条分缕析,魏瑾听得很是佩服。
但这也只是理论上的办法,一旦寻不到皇上,双方只怕到头来还得陈兵江上。
魏瑾终于明白了桂王为什么会单独留下自己的原故了。
他是兵部尚书,主管朝廷的大军,这场内战一旦果真爆发,桂王还得仰仗他来领兵对敌。
想到这里,魏瑾识相地点了点头,道“王爷考虑得确实周到,这粮草果决不能发往西面。”
桂王捋着长髯淡淡说道“不瞒你说,本王在宁王军中已经暗下了细作,嘉阳关的一举一动本王都了然在怀。也并非本王执意要给宁王下蛆,其实他早有不臣之心了,他在人前自称本王,在贴身近人身边却自称为孤王。嘉阳关距离京师隔着万水千山,山高皇帝远,把一只老虎放羊在那里对朝廷而言乃是心头大患啊!所以,本王有预感,朝廷与宁王军之间的一场恶仗只怕在所难免了。”
魏瑾马上心领神会,表忠心道“王爷放心,双方一旦开战,下官定不辱使命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静了片刻,魏瑾又继续说道“可粮草一事桂王的军曹已经向兵部和户部做了申请,朝廷里的诸位大臣也都知道了啊!如今申请文书还在我的案桌之上呢!”
桂王道“朝廷这边如果有人胆敢非议此事,妄言妄语,自有本王会处理,魏大人不必担忧。”
魏瑾摇头说“回王爷,下官所说的是宁王军那头要打仗固然需要军需粮草,朝廷的将士也要吃饭呐!虽然现在朝廷的粮草并不匮乏可也不大充裕,未雨绸缪的事情不得不考量啊!”
桂王喟声感叹着说道“魏大人的话的确有道理,但道理只是道理,购置粮草还有许多现实的难点解决不了。”
他这话说得含蓄,魏瑾却释然明了。
难点无非就是在银子上,桂王的意思是朝廷的手头上也不宽裕。
对此,魏瑾心里一百个不相信,暗嗤了半晌。但他身为兵部尚书只管带兵打仗,至于后勤补给上朝廷如何调度,原不该他管,诚然也就不会多问了。
至于桂王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也不会去猜度,立刻起身告辞。
桂王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扭头叫来了负责寻找皇上的人,听取他们的汇报并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但直到半个月后,陛下仍无消息。
……
清明节,平昌县。
连续下了三四日的绵绵春雨,天色终于放晴了,早起来就见天空蓝汪汪的,一片艳阳高照。
春雨添暖,秋雨瑟凉,人们也是时候换上夏季的薄衫了。各家各户的女人们都忙着拆下厚重的被套和肮脏的衣物拿到河边洗涤,小河旁热热闹闹的,充满了欢声笑语。
然而,就在散漫调笑的河边路上却急火火地赶来一阵马车,其速度之快让人感到紧迫,怔忡。
且拉车的骏马也比中原一带的马高大出许多,但饶是如此,因它奔跑的过于剧烈,也累得呼哧带喘,几乎是靠着惯性在奔跑,而非是体力,一旦停驻下来这马恐怕立刻会累倒毙命。
马上的车夫灰头土脸,风尘仆仆。他弓起身躯,屁股向上冲起,样子像是欲插翅飞翔到目的地一般。
看见他的人都不由得惊异这人心急火燎的,到底经历了什么要命的事情?
一路穿过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那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那是平昌县的一幢巨大的宅院,门口的烫金牌匾上赫然写着威风赫赫的“贺府”两个大字。
贺府的大门广亮金柱,门簪醒目,承托脊檩的梁柱之间横着考究华美的金蟾雀替,就连门口的一对石狮子都比别人家雕琢的煊赫高贵。
那人下了马车,几乎两股战战,他摇了摇晃,强迫自己站稳。
他对门口的小厮说“快带我进去,我要见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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