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濯真人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
萧风衾起了个大早,站在不恨苦地的最高处,看着山脚下那逐渐消失的素色身影,趴在宋道人的肩头眼泪汪汪地嚎着“阿宋,我就说吧,这女大不中留,你看看,这一声不吭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宋道人很是嫌弃地推开他“落风就是怕你会抱着他哭,才悄无声息走的。你瞅瞅你,就是一个没用的爱哭包。”
人已经看不见了,萧风衾捏着小帕子擦了擦眼泪,问道“阿宋,你说落风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不知道,”宋道人仰头喝下一口酒,斜了他一眼,“你俩不是已经许下了真挚的诺言了吗?什么若有事,召即归……”
“是啊,不恨苦地有事,落风必归。”萧风衾背着手,红着眼睛看着晓风残月居的方向,“你也被骂他,他这一次远行,不单单只是为情。珰露山那边早就有了异动,落风数月之前就和我提及。还有上次村民莫名被杀一事,都多多少少和那个鬼王有关系。鬼王亡我剑道之心不死,也是到了该大清算的时候了……”
宋道人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喝酒归喝酒,该操心的事可一点也没错过,闻言,他点头道“这些事似乎都是针对落风,不是杀招,倒像是逼招。”
仰头又是一大口酒,他看着萧风衾,“掌门,你不觉得落风那个小徒弟很奇怪吗?”
秦寐语的惨死,他们都不敢在楚卿芫面前提起。这是晓风残月居的事,楚卿芫没开口,他们也不好去过问,但也不是一点也不知晓的。
“无人肯定就是她下的手,”萧风衾叹气道,“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小小孩子,按理说不至于心肠这般歹毒。只是这孩子戾气很重,落风将她困在晓风残月居里,也是为她好,多读些书,多静心打坐,有助于消除戾气。”
“若是我,就直接杀了。”宋道人喝了一大口酒,哼了一声,“结界没有任何异样,当时晓风残月居只有三个人,不是她,难不成是我子空楼的薛庭竹,抑或是那个秦姑娘自己搬起石头把自己的脑骨砸碎?”
宋道人什么都好,就是没多少耐心。在他眼里,就没有什么事能重要到需要他放缓脚步,耐心以待。
“落风这个小徒弟,好像是那位秦姑娘还在世的时候让落风收下的。秦姑娘已经不在了,你让落风如何对一个孩子下手。”萧风衾皱紧眉,“再者说,感化之,远比杀之更有意义。阿宋,你这点始终还是及不上落风。”
迎风而立,脸颊边的散发随风微微拂动,宋道人抿了口酒,迎着山风眯着眼睛说道“是啊,我是俗人,跳不出红尘羁绊的俗人一个。落风不一样,我还是希望他活得无拘无束一些,情之一字,苦楚大于欢愉。”
“是啊,你我还不是深坠其中,还都是失败者,有何颜面去论他人。算了,我们回去吧。”萧风衾小心地把手里的帕子叠好,挪着步子往山下走,嘀咕着,“我回去派人去把我家阿夜接回来,这孩子回来要是知道落风走了,定又会闹得天翻地覆……”
宋道人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往山下走去。
“你不就是看着落风走了,才敢把你家阿夜接回来的吗?”他看着萧风衾打趣道“落风走了,你家阿夜顶多哭闹三两天,要是让她知道落风心有所属,看她和不和你拼命。”
萧千夜年纪虽小,可心不小。
从楚卿芫来到不恨苦地,住进晓风残月居,她三天两头往晓风残月居跑,就差在门上写“清濯真人是我的”这几个字了。楚卿芫不理她,她也不生气,就笑眯眯地盯着人看。
因为萧风衾年纪小,大家也都当成乐子,并未当一回事。
只有萧风衾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清濯真人在不恨苦地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他都会把萧千夜支出去。万不得已碰面了,萧风衾也是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