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过于强大，过于深邃，因此容易使生灵沉迷，受力量所掌控。”

“踏入黑暗的人，只有知道自己的极限，才能够在黑暗中保持本心。”

“而这，得从认识‘黑暗只是一种力量’开始……”

李德焊微微点头。

楚天明又道“然后，我要告诉你的是……黑暗，其实是一种调剂。”

“调剂？”李德焊喃喃，略有所思。

楚天明说道“在踏入帝境之前，黑暗无法作为一种纯粹的道来感悟，而只能够最为一种辅助性的力量来帮助自己修炼。”

“为什么？”李德焊不解，他主修的，便是黑暗。

楚天明看向李德焊，富有深意地说道“因为黑暗本身……就不是一条‘道’。”

李德焊一震，瞳孔微微一缩。

“黑暗……不是‘道’？”

“光明与黑暗，乃混沌之下的两种力量，不分正邪，不分善恶，乃是纯粹的光与影。”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黑暗尽头就是光明。”

“黑暗是吞噬，而光明是包容……两种力量，皆可作为修行之理念。”

“成帝前，人力有时尽，参悟越多，越驳杂，对于自己越是不利。成帝后，诸般小道一眼望穿，帝心镇守己身，只要不过于贪婪，轻易便能够在黑暗中保持本心。但成帝前，不可，除非……道心坚不可摧。”

李德焊沉吟，“无怪乎……每当我越过某一个界限的时候，内心之中都有一种强烈释放感，那种感觉，应该是‘贪婪’。”

“贪婪，源于自身对于纯粹力量的渴求，也可以认为是本能的相互吸引。只是，当你彻底放开时，欲望占据上风，道心失守，终将不再是你。修行之人，道心乃万道根源，道心失守，等同陨落。”

李德焊深深地说道，“没错，就是我自己的‘贪婪’。”

他不会将自己的缺点归咎于黑暗，黑暗只是一种力量，自己克制不住，关黑暗屁事？

不足，他会承认。

认识到不足，他才会进步。

“我该怎么做，才能进步？”李德焊问道。

楚天明便道“你能从黑暗中醒悟，说明你有足够的‘意志’，换句话说，你道心不错，还算坚定。我可以给你几个方向……”

楚天明指点人，从不一条路定死，当初给琴师指点时，就是这样。

他说道“第一，接纳纯粹的黑暗，明白自己的‘贪婪’，知道自己的极限，去极限处感受黑暗，磨砺自己的心智……黑暗，乃是磨刀石，如果你走这一条道，那将没有尽头，黑暗无穷尽，道自然无穷尽。这不是道，而是路，穿过黑暗之后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着你探索，或许是一条你闻所未闻的大道，或许是一种似道而非的力量……”

李德焊听得眼底发光，忍不住问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楚天明看了他一眼，极富深意地笑道“不可说，每个人都不一样。”

李德焊听着，心头莫名一震，“公子……走到过黑暗之后？”

楚天明微笑道“走过几次，都有不一样的风景。这条路，很难走，容易走歪，但走出来后，很美好。”

李德焊欣然神往，但还是问道“那，别的方向呢？”

楚天明微笑道“第二个方向，辅修黑暗，我说过，黑暗是一个桥梁。黑暗中有诸多奥妙，看你领悟到了什么。我观你方才一刀，实际上乃是将纯粹的黑暗力量灌入到息风斩道中后形成的斩击，带着几分空间刃的味道，说到底，不是黑暗，而是空间刃的变种。”

“你感受过黑暗的强大，所以道法里蕴含着这种味道，其实你一直在走的就是这一条道，只是你自己还未看明白。你走了空间刃之道，却一直想从黑暗那边叩开门扉，自然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