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嬿却浑然不觉,笑道“如此一来,大都督即便不愿娶我,也不得不娶了。”
佼王气结,伸手指着她,手腕直抖,半晌重重叹了一声“唉!你怎么能如此胡来呢?
“你以为荀起那么容易任你摆布?他一向行事乖张,不寻常理,你这么做,万一惹恼了他,只会适得其反,到时为父也奈何不了他,何况你?”
“爹!您怎么尽说丧气话?”姬嬿听了满心不服,“除夕宫宴之时,母妃特地去求了皇后娘娘,娘娘答应会劝说荀家太夫人,玉成此事。难道大都督还会违背娘娘的懿旨吗?”
“糊涂!”佼王大声喝道。
“哎哟怎么了怎么了?”佼王妃得知王爷回了府,过来找他,谁知一来便听见他在训斥宝贝女儿,“出了什么大事了,这么教训孩子?”
“看看你们娘俩都瞒着我干了些什么好事!”
“我们做什么了?”佼王妃在门外已然听得差不多,有点心虚,“王爷是说嬿儿的婚事?”
“哼!”佼王把头一偏,懒得搭话。
佼王妃软言道“王爷,妾身知道您也心疼女儿,为了让荀家接受嬿儿,您不惜舍下颜面,几次登荀家的门。妾身也是想为您分忧。
“何况,那荀起再怎么也是男人,天下男人哪有不想左拥右抱倚红偎翠的?美姬娇妾还不是越多越好?王爷您自己便有五房侍妾,难道不懂这个理么?
“咱嬿儿这般天香国色,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那荀起也不过是装装样子,未必送到他怀里了,他还非要推出去不可?有皇后娘娘相助,只不过是为了让事情更顺利些罢了。有何可担心的呢?”
佼王耳根子向来软,听了王妃这么一番说辞,也觉得有些道理,一时无言以辩,哼了两哼,甩甩袖子走了。
姬嬿见状,和佼王妃相觑一眼,笑道“还是娘亲厉害,难怪爹爹这么多年什么都听娘亲的。”
佼王妃颇为得意“你还太年轻,以后为娘慢慢教你,保管让大都督以后对你百依百顺。”
“嗯!”姬嬿笑得合不拢嘴。
入夜,戌时。延光殿里丝竹盈耳,彩袖翩跹。
庆功宴上,觥筹交错,一片颂扬称贺之声。
席上文武官员争相向荀起敬酒,荀起因记挂着虞濛,唯盼早些退席,每次都推有伤在身,只小抿一口。
不一时,赤昳也端着酒杯走近前来“大都督,末将敬你一杯。恭喜大都督不但为朝廷立了大功,受了天恩,亦且很快便能享齐人之福了,真是羡煞旁人。”
荀起乍见他举杯来贺,眼中带笑,便觉得不大寻常,再一听他这番话,更是不明所以“大将军此话何意?不妨说明白点。”
赤昳靠近一步,略略压低了声音“目今全云洛城的人都知大都督一回来便要迎娶佼王幼女临川郡主,虽是纳妾,却要排在娶妻之前。白日里在座的人还有不少去给佼王道喜了,大都督何故假装不知呢?”
荀起寒眸微眯,脸色骤冷。
赤昳嘴角浮起一丝讪笑“都城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灵枢阁虞姑娘歹毒悍妒,为得到大都督要棒打鸳鸯,大都督对临川郡主情深义重,不顾家里反对,先纳妾再娶妻,以正郡主地位。啧啧,大都督这般可真是叫我辈汗颜哪。
“可是虞姑娘就没那么幸运了,不仅成了别人饭后谈资,遭人指责鄙薄,连几岁孩童都跑到灵枢阁门口指着虞姑娘大喊恶人毒妇。”
说罢,顿了一顿,盯着荀起阴沉得骇人的面庞,冷声质问“既然保护不好她,当初又何必跟我抢?”
得到了又不怜惜,你可知别人却是求而不可得。
荀起紧绷着双唇,手中的琉璃杯几欲捏碎,一阵锥刺般的痛猛然袭上心头,半晌,低沉肃然地开口“我何曾与大将军抢过什么?虞儿的心从始至终都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