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话音一落,“哗啦”一声,一大盆污水把大头詹泼成了落汤鸡。
一厨工模样的汉子拎着空铁盆指着大头詹恨得咬牙切齿“挨千刀的畜生!祸害良家妇女,迟早断子绝孙!”
两旁的路人中但凡与大头詹有冤仇的纷纷上前报仇雪恨。没多久,大头詹浑身上下便脏污得恐怕连他亲姐都认不出来了。
虞濛瞧着骡车走远了,慢慢回了店里,心里兀自奇怪是谁把大头詹抓起来的?那押车的人也不像是官府的衙役。
于是把石大石二叫了过来,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么?”
两兄弟对视一眼,嘿嘿笑道“是我们干的。”
啊?!虞濛大感惊诧。
“是主上吩咐的。”石大从衣内摸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纸条来递给虞濛。
虞濛细细一看,还真是荀起出的主意。
亏他想得出来!虞濛无声浅笑。
她把纸条还给石大“那两个牵骡子和敲锣的人是你们请的?”
“那是两个绿林兄弟。”石二回道。
“为何大头詹肯老老实实跪着一声不吭,是不是点了他穴道了?”
“是。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能任由别人叫骂。”石大道,“如此一来,既揭露了他的恶行又不必提及夫人的事,还能让别的受害人家也出口恶气。
“多亏主上想出了这个法子,不然属下兄弟两个都觉得便宜那王八蛋了。”
虞濛心里不禁淌过一阵暖意。
忍不住又想他了。
这才刚分别不到半个月呢。
此后,虞濛全心投入到筹备灵枢阁开业一事中,渐渐无暇他顾。相思之愁也慢慢淡了。
两个多月后,灵枢阁顺利开张,一切经营事项皆遵循云洛各家分店旧例。
光阴似水,转眼又过了五个月,容颖快临盆了。
她怀这一胎饮食大增,腹部比以前几次都要大许多,东门鹤甚是担忧,每隔几日便要请虞濛上门去为她诊脉察看一番。
容颖娴雅端丽,性情温润不拘小节,虞濛和她相谈十分投契,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能说体己话的朋友。
这日下午,虞濛从东门家回到店里,欲为容颖配几副消食的药。正低着头称量药材,忽听一旁的碧蘅肃然高声叫道“公子!我们这里男子不可以进来!”
“大都督!”云佩惊诧不已。
虞濛心下一颤,蓦然抬头,门口那颀长健硕英姿勃发的身影,那熟悉无比俊逸无俦的面庞瞬间跃入了眼帘。
她怔怔地放下手中的戥子,只顾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仿佛眼前人是水中泡影,只要她动一动,影子便惊散破碎了。
“还不过来?”荀起低沉的嗓音中略带一点沙哑,眸光凝在虞濛脸上,缱绻而温柔。
虞濛两颊无声绽开了笑靥,快步轻盈地绕出了柜台,迎上前去“怎么这时候回……”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也不等等我!”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虞濛的问话,也打破了她的惊喜。
她顿住了脚步,双眸直直地看着那女子旁若无人地追到了荀起身旁,扬着下巴问荀起“你明知道我的马跑得没你的御风快,你怎么都不知道慢点儿?”
半是怨怪半是娇嗔的口吻,恍若一阵凛冽的寒意骤然袭来,冻僵了虞濛甜蜜的笑。
荀起没搭理那女子,只对着虞濛轻轻柔柔道“快过来。”
虞濛双脚似是被定在了原地,一动未动。
柜台后,青凝觑了一眼门外,悄声问云佩“那位便是大都督?”
“对。”云佩一面回答一面盯着那陌生女子看。
“那个姑娘又是谁呢?”
“不晓得。”云佩收回了目光,小心地望向虞濛。
虞濛垂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