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晏颉正睡得香甜,忽听得耳边似有人不停地来回走动,不时还能听见翻箱倒柜,搬动桌椅的声音。
他猛然惊醒,以为房里进了窃贼了“什么人?!”
如丝抱着一堆衣物往身后榻上望去“公子,您醒了?”
晏颉定睛一看,只见丛琬正指挥着一众侍女把他卧房里的物件一样样往外搬。
“你们这是做甚?”晏颉满目愕然,急得跳下卧榻,冲到了丛琬跟前,“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
丛琬扬起嘴角,甜柔一笑“夫君你自己答应的啊,从今往后凡事都得依着我。那我想要和你一起搬到正房里住,你自然也不会有异议的,对吗?”
晏颉俊脸一抽,嗤道“我傻吗我?这种要求也答应你?”
丛琬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反悔,这不,早早准备好了证据。”
边说边从袖中摸出昨日的契约来,展开在他眼前“白纸黑字,朱红手印,证据确凿,夫君休要抵赖哦。”
晏颉粗略看了一眼,劈手想要夺过去,丛琬眼疾手快,举着契约急急闪到了一旁,努着嘴煞是委屈“夫君怎能这么欺负人呢?不承认也便罢了,竟然还想销毁物证!
“告诉你,我可还有人证的,都是母亲房里的人,昨晚你当着她们的面保证过的,她们可都亲眼看得清清楚楚。你出尔反尔,哼,我这就告诉母亲去!”
说罢作势转身朝房门外走。
晏颉抬手一把拍在自己脑门上,抹了一把脸,叉着腰,又好气又无奈地叫道“回来!”
丛琬乖顺地回身走近两步,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晏颉凝眉暗思母亲最近心里郁结难消,已是够难过了,自己怎可再为这些许小事惹她烦忧?
遂不情不愿地开口“行,依你。”
丛琬欣然而笑“那,等夫君梳洗过后,我们一起搬啊!”
晏颉斜了她一眼,没搭理她,径直走开了。
丛琬也不介意,只要晏颉肯承认这份契约,她便算是达到目的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白日里一切都轻而易举不在话下,可到了夜里,便手足无措了。
两人成亲一年多从未同榻而眠过,此刻面对着眼前这一张卧榻,你瞄一眼我,我觑一眼你,竟都望而却步了。
晏颉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极为嫌弃道“你沐浴了么?身上没有异味吧?”
“你才有异味!”丛琬羞得脸上一片火红,“我用香汤沐浴过两遍了!”
晏颉闻言,目光不自觉往她中衣上流连了一下,又平静如常地偏开头“那你……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吧。”
丛琬蹙了蹙眉“不行,我睡外面,我夜里要起来喝水,睡外面方便。”
晏颉不乐意了,索性先上了榻,稳稳地占据了靠外侧的一半。
“你……”丛琬大步上前,用力推他,“你往里面去!”
“睡里头我不习惯。”晏颉神色淡然。
他身量高大,浑身又暗暗使了劲,丛琬哪里推得动?片刻后,收了手,两眼肃然睨着他“我们签了契约的,这才一日不到便忘了?”
晏颉默了默,心底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乖乖挪到里面去了。
少时,二人规规矩矩地并肩躺下,谁也没挨着谁。
银烛已熄,窗外月色微明。
丛琬睁着眼眸望着身旁的金丝罗帐,暗忖自己这招真的行得通么?
生孩子并非我一己所能,他若无意……
黑暗中,她悄悄侧眸瞟向他,但见他安然静卧,纹丝不动,似乎已经睡熟了。
唉!丛琬暗叹契约他也看过了,自是明白我的用意的,不想,竟然装作浑然不知。
看来,他要么是无意,要么便是嫌弃我了。
如此一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