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李丛信听了她这话,头一扬,不屑地说道:“师妹,你好歹也在王宫里混了几年,就这点银子,亏你还放在眼里。你要相信,没有师兄我搞不定的事。”
“哼,信你个鬼!哪次信你不都被你骗?”祁渺斜了他一眼。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就算是骗了你们,不也没让你们丢过脸么?”李丛信嬉笑道。
祁渺没有开口,仔细想想,李丛信倒也没说错,每次惹事,他好像都有办法解决,还真没让她和王楫丢过脸出过丑。
“那好,今天你请我们吃顿好吃的,就当是给我们赔罪了。”
“好说,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看看什么是天下美味。”李丛信说完,朝伙计招招手,开始点菜。
这朝天楼号称黎阳第一楼,还真不是吹嘘出来的。虽然店大客多,穿梭忙碌的伙计对客人却没有丝毫的怠慢,照应得很是殷勤周到,一切显得喧闹而有序。
不过一会功夫,李丛信点的酒菜就上齐了。
祁渺和王楫看着满满一桌子琳琅满目、香气扑鼻的菜肴,眼睛都直了。
“丛信师兄,这些都是什么菜啊?”祁渺尽管一直在咽口水,还是强忍住了。
李丛信指着祁渺面前的一盘菜,神情颇有些夸张,说道:“这个菜就是刚才说的雪婴儿。你们看,是不是象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喏,这是婴儿的头,还有他的手。哇,你看他那身体,白白嫩嫩的,吹弹可破啊。”
说到这里,他加重了语气,“一会儿你们先吃他的手和腿,那是他身上最好吃的部位了。还有他的身体,虽然肉不多,但味道不错,又嫩又滑。他的头就别吃了,也没什么肉。”
听了李丛信的这一番描述后,祁渺看着面前的雪婴儿,一阵恶寒。这菜要真吃到嘴里,还不把人恶心死,那感觉就是把一个白嫩可爱的小婴儿,肢解了一口一口吃下去,满口的血腥味不说,还特别的残忍没人性。
她自然看出来李丛信是故意这么说的,想捉弄她和王楫。她把那盘雪婴儿往李丛信面前一推,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说道:“丛信师兄,我知道你是故意的。这菜你就自己留着好好品尝,我们不吃了。”
王楫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丛信师兄根本就是不怀好意,他伸手把李丛信面前的另一盘菜,挪到了祁渺面前,伸出筷子就去夹菜。
“别急啊,师弟。我刚才不过是和你们开了个玩笑而已,你们就当真了?你们想,若是将来上了战场,真见到了那满地的头颅,还有血淋淋的残肢断臂,你们难道就不吃饭了不成?”
李丛信笑嘻嘻地说完,见祁渺二人仍然不搭理他,对桌子上的菜似乎也没了食欲,略略有些失望。他本来想戏弄一下二人,再显摆一下自己的无所不知,不成想玩笑开过了头,把二人得罪了不说,这满桌子的菜眼看也要浪费掉了。
他眼珠子一转,起身走到祁渺面前,指着另一盘菜说道:“师妹,你知道这道菜吗?”
祁渺本不想理睬他,却又忍不住好奇,抬眼看向盘中。却是碧绿色的菜叶打底,上面铺满了雪片般薄薄的鱼片,晶莹剔透,清爽鲜嫩,旁边还装饰有几粒红果,十分的养眼。
“这道菜很有名的。有句诗,你们一定知道,‘饔子左右挥霜刀,脍飞金盘白雪高’,说的就是它。”
祁渺知道‘饔子左右挥霜刀,脍飞金盘白雪高’这句诗,出自杜甫的《观打鱼歌》,只是用在这里,似乎不是很应景。
“这个菜啊,要发挥一下你们的想象才行。你们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一位宽袍广袖、俊逸绝尘的白衣美少年,对,就象我这样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姿傲然。”
“象你这样的?哈,丛信师兄,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啊?”祁渺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