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及时,才没把那话说出去。
毕竟他娘本来就要去死了。
他这头说话只顾自己快活了,他娘却是愣在了当场,只脸上的泪珠子没忘记往下直掉。
刘全栓睨了眼他娘一副呆愣的样子,不自觉的感到烦躁。
他伸手挠了把头后,转身便走出了厨房。
走出厨房的刘全栓一抬眼忽然发现他爹竟是一直都站在院中的那颗大桑树底下,分明是将他和他娘刚才的那些话都听进去了。
一对上自家爹的那双眼睛,刘全栓莫名的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心虚感。
他没敢和他爹说话,转身便像夹着尾巴逃走的狗一样溜之大吉了。
这时候,刘父听到了厨房里头忽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迈着步子走到厨房门框边上,脚并没有踏进去。
站在门外的他,能够清楚的看到瘫坐在地的刘母一副嚎啕大哭的模样。
他没有出声劝她,也没有出言安慰她。
他和刘母本是亲戚做媒认识成的家,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即便是成婚后有过一段快活的时光,日子一长,什么激情也都被消磨没了。
说到底,他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也只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过多年的陌生人而已。
所以他对刘母的即将离去,心里没有感到一丝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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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自己令刘父自己也感到不解。
他曾是养一条狗、狗被人偷走吃肉后也会伤心难过的人,为何现在结发的妻子都要踏上黄泉路了,他却连一点难过都没有呢?
许是人不如狗吧。
你看有些人家的夫妻,不也是这样的吗?
有些人家里养猪的,男人把猪看得比女人还重,有些人家里的女人只顾着自己的孩子,随性把男人当牛马使唤。
你说他自己到底为啥要成婚?他娶的这个女人又为啥要生娃呢?
活着到底是为了别人在活,还是在为了自己活呢?
若是为了自己在活,人怎么就活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刘父的脑子里莫名的升起了许多他以往没有的高深念头。
可他到底也没有再深想下去,寻思这些事情伤脑子,还不如睡觉来得快活。
他在门口待了一阵后,也转身走了,独留刘母一人坐在厨房里的泥地上,整个人从撕心裂肺的大哭变成了低低的啜泣着。
等她哭完了、哭够了,从地上起来后还是得收拾掉桌上的碗筷残渣,将家中屋里屋外都挨个打扫了遍。
接着她回了自己的卧房。
看着自己的男人背对着自己睡在床上,刘母本就红似兔子般的眼睛差点又忍不住落泪了。但她还是咬牙忍住了,从床底下拖出来自己的衣柜箱,把里头值钱的东西全拿出来。
那些往日她舍不得穿、或是穿旧了舍不得丢的衣服,也被她收拾出了一大包。
这些东西都是她留给媳妇的,至于对方是要还是丢,那是对方的事儿。
忙活完这些事情后,眼看着时间快到晚上的刘母又似老妈子一般,替一大家子人张罗起了今天的晚饭。
等到全家人都吃完饭了,她依旧勤勤恳恳的把锅碗瓢盆刷洗干净了,烧了一锅干净的热水,将自己也清洗干净、换上了一套预先留下的整洁衣裳。
眼见着傍晚时分要到了,天边起了团血色样的火烧云。
当刘母独自一个人迈出刘家宅院大门的时候,她回首望去,院子里,刘父手里拿上了粗粗的盘绳,她的儿子则是提着一个装了清水的小桶,怀里还塞着块木牌子。
刘母知道,那木牌子上写的是她上贡的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