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眼中的森森寒意,不比月光暖半分。
“时隔多年,今夜你我姐弟重逢,师姐安能左顾乎?今夜对于鄙主人十分重要,从不让旁人打扰,若非如此,愚弟安敢拭师姐之锋,以身试师姐之绝艺乎?”
名为修罗的男人一边说着,随意地拔出重剑,玄黑的重剑在月下丝毫不反光,仿佛某种吞噬光芒的存在一般。
“让——”女冠隐第二次发出了同样的话,同时,她的袖子已经开始无风自动起来。
我友剑侠非常人,袖中青蛇生细鳞。
腾空顷刻已千里,手决风云惊鬼神!
看到对面的女冠隐竟然还要出剑,修罗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但是他的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
事不过三,从来都是剑客们的规矩,修罗知道,如果自己再次出言阻拦,等待自己的,就是师姐那柄可怕的隐之秘剑。
虽然他没有看过大成的隐之秘剑,但是他曾经见过那一式可怕的剑,因为那是一式无可抵挡,连她都无法控制的绝凶之剑。
那一剑既出,必定有人死,从来没有幸免。
不是他,就是她,或者他和她一起。
同为顶级剑客,他知道每个修为有成的剑客,哪怕或是癫狂,或是乖戾,或是仁慈,但是有一点是不变的——
那就是能将剑术修炼到如此地步,心中早就如利剑一般纯净,一般的一往无前!
于是他也不多话,将手伸入怀中,缓缓掏出一物来,扔给了女冠隐。
那一柄木剑,剑是用桃木削成的,黯淡而笨拙。
“还请师姐放心,那小先生非常人,更有那位‘先生’青眼,鄙主人只对其有倾慕敬重之意,无意加害,你我姐弟多年未见,还请师姐驻足一二,好让愚弟倾诉多年离别之情。”
接到这柄桃木剑,女冠隐袖中的骚动平息了。她深深地看了对面的修罗一眼,连同她记忆没有的那几条巨大伤疤,不再说话。
“此物流落在外,愚弟虽然顽劣,但是怎生无视之,于是愚弟苦寻数年,终于将其寻来,此时亦算是物归原主。”
修罗笑了起来,语气轻松,恍惚间,女冠隐仿佛回到了那终年空寂无人的终南山巅。
“师姐,吾出去耍耍。”当日他也是这般轻松的口气对自己说的,就跟平日里一般无二,但是她知道,为了拿到这柄轻巧的木剑,他经历的,远远不止说起来这般轻松。
但是这一去,就是十六年。
十六年了,杨过都等到小龙女,郭襄都长大了,但是她的小师弟从来没有回来过。
十六年内,她由人人惊惧的“夜叉”,变成了山野绿林提起她名字都要净口整冠的女冠隐,他也成为了大唐暗夜里,最让人恐惧的修罗。
两人目光交汇,具有时光在其中流转,此时月亮从云中露出,他和她之间一片银白。
恍惚间,两人都回到了两人之间月下比剑的时候,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时隔多年,经历了十六个春夏秋冬的既视感,让这两位大唐堪称顶尖的剑客都罕见的微微愣神。
女冠隐珍而重之的收起了那柄笨拙的木剑,对着他微微一笑,好似当年她指导他重剑之术一般。
同时女冠隐知道,矩子令一出,今夜无论怎样,她都没有办法继续追击了。
是的,就是矩子令,谁曾会想到,天下传得神乎其神,可以号令天下最可怕剑侠和刺客的矩子令,竟然是一柄看似笨拙甚至丑陋的木剑呢?
这是他们墨刺一脉的信物,外人传得神乎其神的重剑胜轻剑,木剑胜重剑,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剑术境界,而是三种人,代表着原本墨刺的位阶。
轻剑者,掌握隐杀之术,出手无形,擅长隔空取人性命,其首领手持矩剑,乃是天下一切诡剑术之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