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两人半信半疑的回了营帐,其他人见了立刻蠢蠢欲动。
沈柏冷幽的打断:谁是文书,拿纸笔出来记上,后面说完一个摁一个手印再走。
文书很快被推出来,笔墨纸砚准备妥当,陆陆续续有人上前来控诉孟鹤龄的罪行。
孟鹤龄好色,在床上很容易发怒暴戾,因此杀了不少女子,大多数人都是控诉这个,沈柏一开始听着还觉得愤怒,后来便渐渐麻木了,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活剐了那个畜生。
罪行太多,文书很快写了厚厚一沓纸,纸张不够用了,没时间去城里买,沈柏便让他们把衣服脱下来给文书用。
天快亮的时候,一个两鬓花白的老人走到沈柏面前,他有一只眼睛被挖了,脸上满是皱纹,剩下那只眼睛黑漆漆的,看上去很是邪性。
他没有看文书。径直朝沈柏走去,沈柏原本听得有点打瞌睡,见他朝自己走来,立刻打起精神,顾恒舟一直站在沈柏旁边,掀眸冷厉的看向老人。
老人在离沈柏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哑着声开口:我叫张大海,是校尉营的老人,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其实是为了五年前那件事来的吧?
来控诉孟鹤龄的人已经有好几百,这个叫张大海的却是第一次提起五年前那件事的人。
沈柏挑眉,和顾恒舟一起带着老人去主营帐找赵彻。
营帐里亮着灯,赵彻一直没睡,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文书记录下来的一桩桩罪行和那一个个鲜红的手印。
岳径山和孟鹤龄在睦州干过的恶事数不胜数,校尉营的人知道,睦州城中的人知道,连京中也有人知道,唯有他这个昭陵储君不知道,当今陛下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他亲自出来走这一遭,这些恶事会和那些枉死的怨灵一起,长埋在睦州地下,腐臭烂掉,最终什么都不剩下。
赵彻的眉心皱得死紧,太阳穴隐隐有些刺痛。
他不知道昭陵繁华的表象之下,掩盖着如此多血腥的恶事,更不知道有那么多亡灵在悲戚哀鸣。
他自幼就被教导要做一个睿智的明君,现在他心底却生出一股巨大强烈的无助感,昭陵的山河已是千疮百孔,他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将它治好。
想得入了神,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殿下,你怎么坐着就睡着了?
掀眸,沈柏一脸谄媚的冲到他面前,动作极麻利的脱了外衫要给他披上,见他醒来,动作僵住,笑得讨好:殿下,你没睡呀,我刚刚眼花了,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沈柏语气轻快,眼眸明亮,正要把外衫穿上,赵彻心念微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触手温软,稍稍将太阳穴的刺痛压下。
沈柏没想到他会突然动作,诧异的眨眨眼:殿下,怎么了?
赵彻面不改色的说:有点冷。
沈柏收到暗示,立刻把外衫给赵彻盖上,嘴里不停地碎碎念:那几个人果然是大老粗,现在夜里这么冷,他们怎么就不知道给殿下盖点东西呢,若是殿下贵体受寒当如何是好?
沈柏见缝插针的拍马屁,赵彻本来觉得她这谄媚讨好的样子很俗气可鄙,这会儿听着却莫名觉得很心安。
山河满是疮痍又如何?这人总是会以吊儿郎当的样子站在他身侧。
这个人对他说:殿下,你生得这样好看,应该多笑一笑才好。
这个人还说:殿下。我和顾兄会是你最忠心不二的臣,不管是这次出行还是以后,一旦发生危险,我和顾兄都会毫不犹豫挡在你面前,也请你相信,我们有实力护你周全。
他是昭陵的储君,昭陵的山河被一群蛀虫腐蚀了,但他们会站在他身边,还这世道一个清明。
赵彻松开沈柏,看向站在一边的顾恒舟,心底的不安终于完全消散。
顾恒舟看了沈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