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的山东东路,这下就更是火上浇油了。
按照金国的惯例,每个猛安都应当计口授田,而且必须给与良田,每户当给田40亩,另给一亩地种植树桑。可是因为现在山东东路并没有这么大片的土地分拨个每个猛安,甚至连一谋克320户的土地都解决不了,因此只能分散于各州县,以四、五十户为一个居住村落,同当地百姓混杂而居。
猛安谋克制本是女真人立国之根基,每一猛安710谋克,每一谋克320户,平时聚集在一起共同劳作,战时则每户出兵集结成军。正因为这些女真人平日里一起劳作,一起狩猎,一起玩耍,所以上了战场时也会谨守纪律,并因为平日里的亲密关系而同生共死。
现在完颜亮将这些猛安谋克迁移到了南方,却又打散了猛安谋克安置,实在是自掘坟墓之举。这些谋克户们分开之后,如何还能遵守住昔日在北方共同劳作时的纪律?且分散到了各州县安置,这土地自然就有好有坏,分到了好地的人不能心安理得,分到了坏地的人更是心存怨恨,大家见面时恐怕都要争吵起来了,还怎么维持猛安谋克内的相亲相爱?
而且,每处金人村落只4、50户,使得金人对周边本地民众不再占有优势武力,而他们获得的官田又是从本地民众手中括去的,因此双方之间的斗争也就不可避免了。至少在我游历山东东路的期间,新迁移过来的女真人和汉人百姓之间的冲突已经发生了十余起了。
甚至于,连早前迁移来山东东路的猛安,对这些新来的老家同胞也颇有微词,认为他们的到来侵占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土地,并将原本已经同他们颇为友善的山东百姓,也开始对他们另眼看待了。
原驻扎山东中部和南部的猛安娄室、台答蔼和新迁移来的猛安和尚三人,对于金主完颜亮都心存不满。前两者不满于金主对宗室大臣的无故诛杀,而后者则怨恨于本猛安从辽东迁移至山东,却没有土地可以让自家部众继续聚集而居。
这三人控制的地方,正好是从金岭到胶州湾这条线路上。我以宋商的身份和他们亲自做了交谈,和尚、娄室两人愿意和我们一起开发金岭铁矿和潍县之煤矿,驻守城阳军的台答蔼答应和我们合作,但他提出想要送一庶子来大宋,似乎担心自己因为剿鲁山义军不利被完颜亮问罪,想要给自己留一点血脉。
而这一地区的地方豪强和一些义军首领我也碰了碰,义军还是很愿意同我们合作的,不过他们希望我们能够给与他们一点支持,不管是军器还是物资。至于那些地方豪强,则约有三分之一的人打算和我们合作,另外三分之二的人则想要继续观望下去。
不过就算是如此,从潍县到胶州的道路总算是打通了,约莫在11月份能够起运第一批煤炭。我给他们的价格是,运到板桥镇的煤炭每2000斤给750文,另外给和尚50文,娄室50文,台答蔼100文,还有50文则交给板桥镇的市舶司小吏。
我也已经询问清楚了,从板桥镇到长江口。每月可来回一趟,除了8月和12月不能航行之外,一年有十个月是可以跑船的。梢工15贯一月,招头、碇手10贯一月,水手5贯一月,一、二千料的沙船,至多不过雇佣十几二十人。
一艘二千料的沙船大致在千贯以下。一只船保养的好,可用二、三十年,只是三年需要小修,五年需要大修一次,因此这一年起码要算上100贯的本钱。这样算下来,一年的航行成本当为2500贯,再加上一些杂费和利润,就是3000贯一年。
那么这只船一年从青岛运10次煤炭,每次不少于1500石,一年就是15000石,5石煤炭的运费就是为一贯,那么每斤煤炭的运费就是2.16文。也就是说,每吨煤炭抵达建康府时已经达到了5.32贯每吨,但煤炭若是不降低到5贯一吨以下,基本是竞争不过干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