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出声问道:“以三郎之见,眼下该当如何统合诸人之心?”
沈敏不假思索的回道:“北伐复土的目标虽然崇高,但正因为这个目标太过高大,反倒是难以真正甄别出我们所需要的坚定人士。故敏以为,当在北伐复土这个目标下面设立几个阶段性的小目标,只要引导大家去实现这些小目标,不仅可以排除掉那些没有操守的投机者,也能确保真正的同志能够跟着我们一起走下去,最终完成北伐复土的大业。”
陈康伯饶有兴趣的追问道:“如何才是阶段性的小目标?”
沈敏没有立即作答,而是眼珠朝向一旁转动了一下,陈康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坐正身体咳嗽了一声,然后向边上聚精会神听着的三人说道:“二郎,你不是新得了一副好画么?且带两位世侄去鉴赏一下,令香可是此道高手啊,你当趁这个机会向他多多请教…”
三人都颇不情愿的退出了小榭,离开了小榭数十步后,陈安节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只可惜他只能看到那些笼罩在小榭外的白色纱障而已。他颇为不快的抱怨道:“不过是一场谈话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么,这沈三郎的心思未免太多了些。”
原本以为今日是自己改变命运的日子,但是现在却被人给赶了出来,心中大为失落的孙资甚至都提不起兴趣去附和陈安节,只是歪头欣赏着路边花圃中开的正艳的几丛虞美人。倒是王之荀稍显平静,还能微笑的劝慰道:“恐怕是陈公怕我们嘴上不够严密,方才想要同三郎单独相谈吧…”
小榭之内,听着三人的脚步声远离之后,沈敏这才开口说道:“敏以为,当前最大的急务,不在于清除什么秦黄州的党羽,而在于拨乱反正。
秦氏独相一十五年,这天下早就布满了其人的门生故吏,若是以被秦氏提拔过就认为是秦氏的私人,我看这天下的官员起码有一大半是要被免职的,那么这些官员为了自保,反而不得不投向主和派去了。
故,我们当以废止秦氏独相时的各项恶政,来分辨到底哪些才是秦氏的坚定支持者,把这部分人坚决清出朝堂。对那些愿意弃暗投明的官员,则应该网开一面,从而先掌握住执政的权力,再去谋求国家政策的改变。”
沈敏这话倒是满合陈康伯的心思的,他同那些早期的主战派官员不同,因为当初在太学时和秦氏的同窗之情,使得他并没有受到秦氏上台后的残酷打压,不过是把他给赶到外地去当地方官而已。因此他对于秦氏只有政见上的不同,却并没有什么私人的仇恨。
在政治上他支持对秦氏进行清算,但是他却不赞成扩大对于秦党的打击面,算是主战派中少有的温和人士。但也正因为这一点,使得他在主战派官员中的声望远不及其他主张要求把所有秦党都清理出朝堂的强硬派官员。
不过合心意归合心意,若是无法做到的话,终归是一句空话。陈康伯想着便摇头叹息道:“老夫倒也是如此想的,但是其他人现在恐怕都被仇恨蒙蔽住了,只想着要对秦党除之而后快,哪里还听得进这等老成之论。
而他们表现的越是激进,官家就越不敢放权给他们,唯恐到时朝中出现昔日新旧党争的局面,则他这个太平天子也就无法坐下去了。老夫想要插手你手中的报社产业,正是想要借助报纸的方式,稍稍劝说大家冷静下来,不要过于冲动而被主和派们给利用了啊。”
看着陈康伯摇头叹息的样子,沈敏沉吟片刻后突然向他问道:“不知陈公可曾享用过一道美食,唤做压肉的,压是压住的压。”
陈康伯有些愕然的抬头向他望去,不明白对方为何在这个时刻说起了美食,他压住心中的不快回道:“老夫倒是未曾听说过这样的美食,不过三郎,现在好似不是谈论美食的时候吧?”
沈敏却没有理会陈康伯表现出来的不快,而是简单的将压肉的制作方式介